封面故事
2010風雲人物劉曉波 全球封殺
2010年12月09日
本週五，諾貝爾和平獎將首次頒給中國人。
廿多年來以和平手法爭取民主的劉曉波，因發起起草《零八憲章》，分量等同改變捷克的《七七憲章》和孕育美國的《獨立宣言》，為中國民運掀開新一頁，亦同時刺中中共死穴。
中共史無前例地全面封殺和平獎頒獎禮。本刊記者直擊挪威中國使館發動華僑團體抗議、發信；在北京，中國軟禁劉妻、監視其兄弟，連代表律師、朋友也受株連；封殺之廣，連納粹、蘇共也不及。
鐵幕之下，本週五將成為諾貝爾獎史上，首次無人領獎的頒獎禮。台上一張空櫈，將是對中國政府最大的無聲控訴。
本刊重訪劉的故友、同事、學生、民運拍檔，發現這位八十年代紅透內地文化界的狂妄學人，經過六四洗禮、牢獄之苦，已蛻變成沉着踏實的民運鬥士。
然而，最叫他遺憾，是兩段婚姻，和失去聯絡的兒子。正如劉一位多年朋友說，劉是個有很多問題的普通人。但這位普通人特別偉大。
簡歷
1955年 於吉林長春出生
1977年 參加文革後首屆高考，考入吉林大學中文系
1982年 到北京師範大學攻讀文藝學碩士
1987年 發表成名作《選擇的批判——與李澤厚對話》
1988年 拿得文學博士
應邀到挪威、夏威夷、紐約哥倫比亞大學講學
1989年 返北京，是天安門廣場絕食四君子之一，其後被關在秦城監獄 20個月
1996年 與民運人士王希哲發表《雙十宣言》，當局再以「擾亂社會秩序」罪名，判其勞動教養三年，二度入獄，被關押在大連勞動教養所
在大連囚禁中與劉霞結婚
1999年 出獄後在北京從事寫作
2008年 發起起草《零八憲章》，同年被當局從家裡帶走
2009年 被北京第一中級法院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判處有期徒刑 11年，剝奪政治權利 2年
2010年 上訴被駁回，並被移送到錦州監獄，三度監禁，在獄中獲得諾貝爾和平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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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每年決定和平獎的會議室內，諾貝爾委員會秘書 Lundestad希望劉曉波早日獲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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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獎頒獎禮本週五於挪威首都奧斯陸大會堂舉行，主辦單位正全速布置，與此同時，反對和平獎決定的中國政府，亦同樣忙碌，進行史無前例全球封殺。
上週二，十多名華人到奧斯陸諾貝爾委員會辦公室外示威，抗議和平獎頒給劉曉波。這只是中國駐挪威大使館動員當地華人反和平獎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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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陸華人餐館老闆陳先生近日趕製一批示威牌，打算在頒獎禮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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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華僑對劉曉波獲和平獎，多持反對意見，學生直言：「頒獎給對和平無貢獻的劉曉波，不如頒給對中國統一有貢獻的馬英九啦！」
使館策動 搞破壞
據本刊了解，自得獎消息公布後，中國駐挪威大使館糾集多個華僑、華商、留學生團體甚至華人教會，希望他們公然反對劉曉波得獎，發公開信是其中一招。「大使館要求我們在各方面發動輿論攻勢，包括寫文宣、發表公開意見，找中國人聯署。」一名不願公開身份的華僑透露。
重頭戲是週五頒獎禮舉行前一小時，多個華人團體於會場門外示威，預計三百人出席。在奧斯陸開設名為「和平飯店」二十年的馬列，是挪威中國和平統一促進會會長，他說：「和平獎宣布當日，我就收到差不多一百個朋友電話或電郵，表達不滿。很多華僑覺得挪威這樣做，破壞了中挪友好關係！」
馬承認中國大使館與華僑組織關係密切，但強調抗議都是華僑自發。但據本刊了解，華僑不願得罪大使館。「我們舉辦各項活動，大使館有時會送來物資；搞中國人來挪威時，大使館可幫到手。如果得罪大使館就好麻煩，甚至怕不能返中國。」一名華僑說。
駐挪威台灣代表處一名職員私下向本刊透露：「我很多朋友跟我說，大使館人員要他們簽名反對和平獎，否則大使館很難再在背後協助所屬的團體。」就算諾貝爾委員會秘書 Geir Lundestad接受本刊訪問時，亦認為中國今次進行諾獎百年來最大規模抵制：「中國當局對今年和平獎不滿，是意料之內，但中國駐挪威大使積極進行杯葛和平獎的行動，包括組織中國留學生抗議，又不斷要求各領事不要出席頒獎禮；以前從未試過，令我們非常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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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傳媒主席黎智英（左）將出席頒獎禮，但文化人梁文道卻懷疑沒有人找他，所以縱使嘉賓名單榜上有名，也不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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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上和平獎得主獲安排入住 Grand Hotel正門對上一樓的房間，獲獎當晚他會站出露台，接受市民祝賀，今年露台肯定要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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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霞現在無法探監，電話、網絡全被切斷，軟禁在家。（美聯社圖片）
鐵幕封殺 株連甚廣
Lundestad指的，還包括中國的國際鐵幕。諾貝爾委員會早前發信邀請五十八個國家和地區的代表出席頒獎禮，跟中國友好的俄羅斯、哈薩克、伊拉克、摩洛哥及古巴，都拒絕邀請，但無解釋原因。另外，印度、南非等十六國至今未答覆出席與否。
中國更「寸」，不單退回請柬，駐瑞典大使已表明杯葛在瑞典舉行的其餘四個諾獎頒獎禮。而挪威則受經濟報復，談了兩年的中挪雙邊貿易談判，本來年底再開會商討，但上週突然無限期押後。
國際封殺厲害，國內拑制更滴水不漏。記者上月抵達正囚禁劉的遼寧錦州監獄，只見門外泊滿警車，守衞不時監視不明來歷的車輛。劉妻劉霞則遭軟禁於北京玉淵潭南路九號院的住所，打從十月八日獲獎消息公布當日，保安人員便全天候「保衞」小區，禁止記者進入，連外交官想見劉霞也碰壁。
初時她可講電話、上 twitter、外出買菜（後面跟着四個國保）。但一星期後，她的手機、家中電話、網絡都被切斷，只有家人能夠和她聯絡，而且對話會被監聽。她甚至被禁外出，膳食要由國保代買外賣。記者曾多次打電話找她，一次都沒通。最慘是連她的探監權上月也被剝奪。
中共打壓劉曉波親友，劉的代表律師尚寶軍原定本月十二日來港出席交流會。但公安局拒絕更新他的港澳通行證。「他是口頭通知，也不給書面的答覆。他說，你的出境有可能危害國家安全。」尚向本刊苦笑。
尚律師的老闆莫少平也受株連，他上月在機場過關即被攔住；劉曉波朋友郝鍵原定上月來港參加講座，也被阻出境；……記者這才發現，《零八憲章》的數百簽署人，幾乎無一倖免，因為中共怕他們去做觀禮嘉賓。
神秘嘉賓名單
早在八九民運便認識劉曉波夫婦的留美民運人士楊建利，對本刊說，獲獎消息公布後不久，劉霞在未完全被軟禁時便委託他邀請嘉賓和安排頒獎細節。楊說嘉賓名字不會一早公開，免被中方干擾，如疆獨人士世界維吾爾代表大會主席熱比婭和中國愛滋維權人士萬延海，便是悄悄聯絡的。
據知，本港的支聯會何俊仁、李卓人；民主黨劉慧卿；社民連的梁國雄、陶君行；中國維權律師關注組執行秘書潘嘉偉和壹傳媒主席黎智英等均獲邀出席。黎智英認為，劉曉波是良知天使，是中國知識分子的傲骨，即使中國政府反對，甚至判劉曉波入獄，但他的良知和道德的使命感，是非常值得尊重和表揚。
不過十月底網上出現一個一百四十三人的嘉賓名單，裡面有不少奇怪人選，如潮人作家韓寒和聯想控股董事長柳傳志，不少人揣測是中方藉名單搞分化。
榜上有名的香港文化人梁文道堅稱沒有獲邀，亦無意出席，因名單古怪。「陳凱歌（內地著名導演）也在名單上面，我覺得好騎呢，以前佢同劉曉波爭吵的好厲害，劉曉波點會想請佢？還有地產商萬科老闆王石，呢位地產商雖然有時也敢言，但同劉曉波完全扯不上關係！」
零八觸動中央神經
時事評論員程翔說，《零八憲章》提出的十九項主張，以往都有個別民運人士提出。但《零八》由三百零三人首批聯署，將向來意見分歧的各個民運山頭凝聚成共識，非以往單打獨鬥。而且民運人士過往多個別向中共進諫，《零八》則有完整綱領和以憲章形式，挑戰中共，都是以前未試過的。最致命是《零八》提出修憲、三權分立等主張，直接挑戰共黨一黨專政的死穴，死穴被戳，中共自然重手封殺。
程分析，中共一黨專政多年，腐敗不堪，美其名「維穩」，實際用經濟成果來麻木人民，方便專制，絕無「發財立品」，善待異見人士的想法。如劉曉波、趙連海等人從政治或民生途徑要求政府走向民主，中共即揭破「維穩」糖衣，露出真面目，殺一儆百。
諾貝爾 Q& A
誰可代領獎？
三五年得主、納粹德國記者 Carl von Ossietzky，被希特拉囚於集中營，無法領獎。一名德國律師代他領獎，後來二人為此對簿公堂。之後委員會嚴格要求只能由直系親屬代領，像九一年得主昂山素姬就由兒子代領。但劉曉波妻子及親人被軟禁，預計今次是諾獎首次無人領獎。委員會屆時會保管獎項，一直等到有人領獎。
今屆頒獎禮有何安排？
劉曉波及家人因未能出席，台上將設有一張空椅，背後掛住大幅的劉曉波照片。華裔小提琴家張萬鈞屆時會作演奏，大會亦會安排挪威資深演員 Ullmann，朗讀劉曉波的最新文章《我沒有敵人——我的最後陳述》。
為何和平獎由挪威頒？
諾貝爾是瑞典人。據他於一八九五年訂立的遺囑，設立五個獎項，只有和平獎在挪威頒發，其餘的都在瑞典。他沒有解釋和平獎在挪威頒發的原因。根據諾貝爾官方網頁估計，十九世紀末挪威受強鄰瑞典威嚇，被迫結為聯邦，挪威人一直爭取獨立，諾貝爾可能希望挪威頒和平獎，彰顯兩國友誼。
得主除咗有獎金仲有啲乜？
除了約值一千一百三十多萬港元的獎金，和平獎得主還可得到一枚獎牌和一張獎狀。獎牌前面是諾貝爾的肖像，並刻上其出生及去世年份。背面鑄有三名手疊手的人，示意情同手足，及鑄有一句挪威語 Pro pace et fraternitate gentium，意思是「為了人類的和平和友誼」。
《零八憲章》
中國全力封殺，因為劉曉波起草的《零八憲章》，是六四以來最大規模的民運人士集結行動，擊中中共「一黨專政」的要害。
六年前，劉曉波和憲政學者張祖樺等民運人士覺得要改變中國，一定要讓民間有個思想大框架，於是他們醞釀起草一份像當年孕育美國的《獨立宣言》和改變捷克的《七七憲章》。
經過四年多的討論，他們收集了數百人意見，在○八年寫成《零八憲章》。《零八》內容雖不算新，但視野比以前任何一個民主人士的提議都闊，內裡以自由、人權、平等、共和、民主、憲政六個普世價值作思想綱領，勾畫出十九項建立中國公民社會的藍圖。
《零八》原定在十二月十日、《世界人權宣言》六十周年發表。但在公布前兩日，劉神秘失蹤。
關了一年多，劉於○九年聖誕前夕才上庭一審，罪名是「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判有期徒刑十一年，剝奪政治權利二年。代表律師尚寶軍指，同類罪名通常判五年以下，例如社運人士胡佳和維權律師高智晟；案情嚴重才判五年至十五年。劉曉波是他所見判得最重的一個，十分罕見。
事實上，《零八》聯署人中只劉曉波一人被判刑，有維權律師私下對本刊說：「劉動員知識界、維權界的這種能力，是沒有人能比得上。中共害怕這種橫跨幾個圈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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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八憲章》主要聯署人：劉曉波（右一）、楊建利（右二）、丁子霖（右三）、張祖樺（左三）和江棋生（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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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禁劉的錦州監獄正門泊滿警車，當記者乘車經過，守衞即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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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人聯署
首批聯署《零八》共三百零三人，但除了民運分子、文化人和商人，還有不少政治猛人，如前新華社副社長李普、趙紫陽政治秘書鮑彤和中共中央黨校教授杜光等。即使遭遇中共的強力打壓，至今國內外有逾萬人聯署，包括毛澤東政治秘書李銳和前中共宣傳部部長朱澤厚。「它是六四以來最大規模的民間集體政治行動。」起草者之一的張祖樺說。「這使當局非常震怒，必須壓制下去！」
七七憲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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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憲章》起草人之一、前捷克總統哈維爾撐劉曉波拿和平獎。
七七年初，前捷克異見劇作家哈維爾與二百四十二位知識分子聯署發表《七七憲章》，要求共產黨政權尊重人權。哈隨即被捕，判刑近六年。出獄後哈維爾推動民運。八九年末，東歐劇變，哈維爾成為天鵝絨革命的推手，當選首任捷克總統。
○九年尾，劉曉波被判刑，哈維爾和兩個《七七憲章》聯署人去信中共主席胡錦濤，要求他保證劉曉波在上訴時，得到公平公開的審判。本週哈與和平獎前得主、南非前大主教杜圖撰文力撐劉拿和平獎。
故鄉無人問
來到劉曉波長大的東北，沒有人因他獲獎而驕傲，碰面都是質問、懷疑，……
或許諾貝爾應考慮頒個新獎給中共：洗腦大獎。
月底將五十五歲的劉曉波，於五五年吉林省長春市出生，母親已過世，父親劉伶是東北師範大學語言學教授，今年八十二歲，晚年搬到大連西崗區青春街五號居住。記者上週末到，還未敲門，屋內便有便衣人員探頭出外，一邊打電話一邊監視記者。
不僅劉父被監視，劉曉波幾兄弟亦長期被監控。劉家共有五名兒子，劉曉波排第三，大哥曉光，在進出口服裝公司當經理；二哥曉暉，為吉林省博物館副館長；四弟曉暄，是廣東工業大學材料與能源學院工程系主任；五弟曉東，十多年前因心臟病離世。
劉曉波兄弟關係疏離，只有老四曉暄最挺三哥曉波。每次見政府打壓三哥，他就忍不住批評。領獎前一週，他透過電郵告訴本刊，說自己被嚴密監視，不能訪問、通電話，甚至不能透露身在何方，唯一肯定是「頒獎日後便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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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長春三崗鄉仍以種玉米為主，有時冬天連白米飯也吃不到，跟卅六年前劉曉波下鄉時一樣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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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波年輕時曾到長春三崗公社下鄉，村民徐太說不認識劉曉波，但罵外國不應拿和平獎批評中國。
人人洗腦
劉曉波童年適值文革，常要到環境惡劣的地方上山下鄉，他十九歲時就曾到長春農安縣三崗公社下鄉插隊。三崗公社雖隨文革結束成為歷史，現稱三崗鄉，但跟卅六年前劉下鄉時一樣窮。記者從長春市坐個多小時車來到三崗鄉，十一月中氣溫已低至零下十一度，農地凍成硬土，無法耕種。
居民徐太不認識劉曉波，一提到他就罵：「外國人為什麼要搞這個獎去批評中國？」不單村姑，連劉曉波於吉林大學的師弟、妹也看他不順眼。七六年四人幫倒台，二十一歲的劉曉波入讀吉林大學中文系。劉在大學尤其喜愛康德哲學思想。記得去年高錕獲諾貝爾物理學獎，他母校聖約瑟書院全校歡騰；但在吉大記者跟老教授談起劉時，對方轉身就走。至於學生，大罵居多：「中國現在崛起，外國人對中國愈來愈看不順眼，這個和平獎頒給劉曉波，是要令中國在國際上尷尬；我不覺得這是件特別值得高興的事。」
唯一有點血性是從前跟劉合組詩社的同班同學徐敬亞，他今日是內地名詩人。就在劉獲獎的消息公布後不久，徐在網誌貼上一幅八○年詩社成員老照片，標題寫上：「同學獲獎」，合照中人人都寫上全名，唯獨劉曉波，以英文縮寫「 L-X-B」代替。欲說還休。
言行出位 終露頭角
八二年，二十六歲的劉曉波剛在吉大畢業，並已經與東北師範大學中文系畢業生陶力共諧連理。劉外父陶德臻通曉俄語和日文，在北京師範大學任教。劉於是隨妻子住進外父的北京宿舍，在北師大中文系當研究生。
劉很想成名，可是發表了十數篇關於古典文學的論文都沒得到反響，「這給劉一個很大的刺激。」劉一位不願公開姓名的老師對本刊說：「他開始認為做學問是不能出名。」
八六年，劉曉波變陣出擊，發表了題為《危機！新時期文學面臨危機》的演講，大膽批評當時風靡全國的小說如《棋王》、《紅高樑》、《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等，只不過是傳統文學的翻版。當時極具影響力的《深圳青年報》發表了講稿，各地學生輾轉相傳。
「我不是名人，但我比名人高明。名人有了名，說話就左顧右盼。中國人就願意不動腦子仰望名人，所以，萬事總是一鬨而起。偶爾有一個站出來大喊一聲，往往便語驚四座。這就是說，有理想、有頭腦的人太少了。」
摘自《危機！新時期文學面臨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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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波老同學徐敬亞（右圖）於和平獎公布不久，便將舊照放上個人網誌，其中「劉曉波」三字不能提，怕封殺，只能以「 L-X-B」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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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波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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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拖短褲不可一世
北京求學時期的劉曉波，常言行出位。同學孫津說，當年知識分子都穿恤衫西褲，但我行我素的劉曉波卻經常「背一個破書包，穿個短褲、拖鞋，上身是一件 T恤。」劉還得意地說︰「我這一身衣服，還不到十塊錢！」
八八年，劉為了早去歐美講學，於是提早一年完成博士課程。畢業論文繼續不可一世，連指定動作註釋一條也沒有。「我不喜歡錢鍾書那樣寫一條後，引好幾十條考證式的文章。」他曾寫道。他的畢業答辯更誇張，他的老師說：「在中國的教育史上可能是沒有過的。」旁聽的學生一早就逼爆狹小的會議室，連走廊都坐滿人。北師大校長臨時破格決定，答辯搬到一間四百人的會議廳進行。最後論文在沒有反對意見下通過。
康德與卡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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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波說，德國哲學家康德是他哲學啟蒙導師，他亦因康德，漸漸愛上哲學。
年輕時的你也很狂妄
想尋找一個支點
充滿激情地創造地球
〈向康德脫帽——給沒有讀過康德的小霞〉
一九九六年十二月十七日
大連勞教所
至於文學，他則愛上捷克小說家卡夫卡的作品。劉霞曾說︰「我覺得卡夫卡是在寫我們的生活。」
世界和人只是一個「 K」
他被處死時，仍不知道
城堡發出的命令來自何方
審判，無須理由和證據
〈卡夫卡︰我對你說——給酷愛卡夫卡的妻〉
一九九六年十二月十八日
大連勞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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