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州近九成市民及六成企業參與民間借貸活動,模式就是放高利貸的典當公司,記者上週到其中一間位於鹿城區的東開典當,惡形惡相的老闆(黑衣者)親自在「當」字門牌下接見,他的手下表示,月息最少三釐五(年息四十二釐),只要有齊文件,第二天立即可借二百萬人民幣。
封面故事
溫州直擊 中國信貸風暴 香港股冧樓散
2011年10月06日港股第四季開鑼隨即大跌,國慶假期後本週一恒指跌穿萬七點水平。除了外圍歐債危機持續不明朗,國企指數低開亦是恒指山泥傾瀉主因。內銀、內房股及澳門賭業股受到國內信貸危機消息影響,股價一直向下插。
目前中國人心惶惶,溫州民間企業因資金鏈斷裂,大批中小企老闆因無力還債走佬,牽一髮動全身,令市場憂慮中國出現一場類同美國次按的金融風暴。
本刊直擊溫州,發現市內民企倒閉、廠房查封,原來一直被譽為全國民企實業龍頭的溫州,幾年間步入全市高利貸、炒賣泡沫的商業活動,令金融體制扭曲,資金鏈一斷,民企破產,產生連串骨牌效應,敲響中國金融危機警鐘。
大量在港投資的國內資金,隨時班師回朝,香港面對第二波全球金融海嘯,勢必股冧樓散。
溫州市面,亦到處見不少民企倒閉,一間公司大閘更被人用紅油噴字「欠債還錢」。
本週一,港股下插七百多點,跌穿一萬七千點關口,本週二再跌五百多點;這種「無底式」下跌,令人心寒。溫州老闆「走佬潮」愈傳愈烈,一眾內銀、內房及澳門賭業股成重災區。內銀股以民企貸款多的民生銀行及招商銀行,跌得最慘,一週跌一成七;負債多的二線內房股如雅居樂及恒大地產,一個星期已跌足兩成多,公司市值同步蒸發近三分一。靠內地豪客支撐的濠賭股如澳博控股,本週一單日股價便跌了兩成,股民「眼寃」無眼睇。而溫州資金鏈斷裂引發的問題,亦波及香港樓市。在香港股冧樓散的背後,「原爆點」溫州只能說一片混亂。
四月以來,浙江溫州已有近九十名民企老闆因無力還債走佬。單在九月,便有三十宗個案,其中兩名經營鞋廠企業的老闆因無力償還高利貸先後跳樓自殺,欠債金額高達過億人民幣。
記者上週飛抵溫州,發現市內不少民企關門倒閉,有店鋪被淋紅油,大閘大字寫上欠債還錢字句。而溫州最出名的工廠集中點,包括龍灣區及鹿城區等地,工廠十室九空,大閘被政府貼上封條,及人民法院的沒收財產令。
雖然全城蕭條,但街上仍貼滿「無抵押借貸」等招紙,而旁邊又貼有政府嚴禁暴力追債的警告字眼,當地借貸風氣之盛,相當熾熱。溫州大街小巷貼滿各類借錢街招,全都是放高利貸的民間借貸。
在溫州民企老闆走路名單中,巨邦鞋業是因為入股一家擔保公司出問題,涉及資金一億多人民幣,該老闆七月失蹤。
企業倒閉 老闆跳樓
九月廿七日下午,溫州正得利鞋廠因債務問題被迫關門,其老闆沈奎正同日在住宅大廈廿二樓跳樓自殺。(網上圖片)
在溫州市西北方,距市區約四十分鐘車程的鹿城區,區內鞋廠密集,向有鞋都之稱。九月廿七日下午,正得利鞋業因債務問題被迫全廠關門。同日,該鞋廠老闆沈奎正,從其住宅大廈廿二樓跳樓自殺。記者事後到其住所,發現沈的信箱塞滿從銀行、借貸公司寄來的賬單,其大廈保安員透露,不時有銀行職員及高利貸人員上門追數。
除了正得利,不少位於區內的鞋廠亦相繼倒閉。十.一國慶為國內假期,但其中一間專做內銷的龍捲風鞋業有限公司卻在假期繼續開工,其老闆金建國坦言,非常擔心步同業後塵。他不肯透露自己欠了多少高利貸,但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其他廠商都是向高利貸借了錢,賺錢不夠還利息最後關門,有幾個同行的老闆甚至逃跑了,聽了自己也很心寒,現在唯有拼命工作,雖然很少訂單,但都吩咐工人十一黃金周假期開工,賺得多少就多少,能捱多久算多久。」金一臉苦惱地表示,他在溫州經營鞋廠五年,知道溫州九成鞋廠都靠借高利貸維持,現在都陷入了困境。
「很多鞋廠老闆賺的都不夠還利息,唯有跑掉。而且我還聽聞,有些鞋廠老闆其實借了錢之後,見造鞋賺不多,索性自己又再做高利貸借錢給別人,但債仔不還,自己又債台高築,最後廠沒了,唯有以死解決。」在溫州民間企業老闆欠債逃亡名單中,當中的巨邦鞋業就是因為入股一家擔保公司出問題,涉及資金一億多人民幣,老闆王和霞七月失 踪。
這份老闆逃亡名單,是登在市內一個商業資訊網站,該網站原是不同小商家在此招商,現在卻變成交換生意拍檔走佬的交流站。金老闆指雖然訂單不多,但工廠在國慶假期仍然開工,希望賺得就賺,因為不知工廠能捱多久。
同樣經營鞋廠的龍捲風鞋業公司金老闆表示,溫州有九成鞋廠向高利貸借錢,但生產線的毛利連利息都不夠還,無力還債,所以老闆最後唯有走上絕路。
壹週刊 - 1126 - 封面故事 溫州直擊 中國信貸風暴 香港股冧樓散
不做實業 借貸危機
正得利鞋業老闆欠債跳樓,工廠民工一臉茫然。
「其實溫州企業走佬的直接原因,不是由於主業問題,而是因為企業主人自身參與高利貸等高風險項目,資金鏈一旦斷裂就必須跑路。」在溫州從事投資項目諮詢工作的拾貝資本俱樂部負責人趙小姐說。
溫州的民風,向來喜歡在鄉朋戚友間集資投資,四處炒樓或找尋投資機會,近年更成立了大大小小的投資俱樂部,大學教授以至普通師奶,都把儲蓄拿來夾資,以民間借貸途徑,賺取高息。在高息利誘下,部分人甚至把自己的物業向銀行抵押,借得貸款後,再投入高利貸市場。
二○○八年內地推行四萬億刺激經濟政策,國內銀行資金過多,向企業大量借貸,不過在大型國企壟斷市場的經濟格局下,中、小型民企受惠很少。溫州的中、小型民企未能向銀行融資,唯有向這些高利貸公司借錢。
正得利鞋廠的寫字樓外被貼上封條,更有一張溫州公安貼上的「打擊暴力討債」文件。
「這些高利貸的年息很可怕,可以高到年息六十釐,而一般企業的利潤相當有限,就算是全世界五百強的公司,平均利潤每年最多都是百分之十二,近年的企業老闆經營又比以往困難,物價、人工上升,稅收高,又限水限電,加上歐美訂單大減,生產利潤少,不少民企的利潤只有個位數,不可能付清高利貸債務,陸續倒閉走佬;同時間,這些民企發現如果把本來做企業的資金用作民間借貸(高利貸),年利潤可達百分之二十至五十,遠比做正業更好賺,於是老闆索性把資金從皮鞋、眼鏡的正業抽出來,用作炒樓、投資高風險高回報的民間借貸活動,以求在短時間獲利填數。
「於是 A、 B、 C借錢給 D, D再借給 E,當 E爆煲跑掉了,資金鏈一斷, ABCD也要跑,因為 A可能是向銀行借, B是向高利貸借的, C又是用樓抵押借的, D是用廠低押借錢的,最後整個市場的資金鏈全部都拖垮了。」趙擔心的說。
溫州「老高」借貸風行
《溫州晚報》半個版面,都是市內借錢投資、擔保典當的分類商業廣告,可見溫州的民間借貸活動非常活躍。
根據人民銀行溫州支行公布的《溫州民間借貸市場報告》資料,溫州近九成家庭個人和六成企業參與民間借貸活動,金額高達一千一百億元人民幣,十分誇張。而民間貸款一般以一個月至三個月作計算利息的單位,銀行以一年作計算利息的單位,民間貸款的利息比銀行高很多,但條件沒銀行般嚴謹。
雖然依據國內法律規定,民間借款的利率最高不得超過銀行同類貸款利率四倍;溫州政府亦嚴禁銀行涉及任何高利貸活動,市內的華廈銀行門外,亦貼出告示,指銀行一定要根據法定條例貸款,不可做高利貸。不過記者眼見,溫州市的大街小巷貼滿各類借錢街招;商業大道更是五步一間典當公司;連《溫州晚報》,都有半版是借錢投資的商業廣告。
從事投資項目諮詢工作的拾貝資本俱樂部負責人趙小姐表示,溫州企業走佬的直接原因,不是主業問題,而是因為他們參與高利貸的活動,資金鏈斷裂會把整個金融體系拖垮。
「在溫州,這些民間貸款形式是以擔保或典當公司出現,在溫州我們稱之為『老高』,通常是你把房產、資產的證件拿去抵押貸款,利息高得吃人,每月計算,每年可以是五、六十釐。」一名鞋廠老闆說。
位於鹿城區一間東開典當有限公司就是在報紙上登廣告,表示可以無抵押借錢的典型溫州民間借貸。對方在電話中神神秘秘,記者託詞要借錢,對方才透露確實地點。
該公司位處二千多呎地鋪,門面裝潢華麗,坐在真皮大沙發上是一名手戴鑽石錶、用 vertu鉑金電話的四十歲陳姓老闆,一見記者到訪,隨即開口說:「借二百萬,月息最少三釐五,年息就是四十二釐,但會浮動的,要看你做那個行業、曾否借錢等因素。」他說,只要帶齊房產證、土地證、身份證,齊全沒問題的話,錢一到兩天可到手,如果沒有物業抵押,則利息將大幅提高。
溫州爆破 全國骨牌效應
溫州街上,五步一間高利貸典當公司,規模比傳統的銀行還要大。
年初至今,內地收緊銀根,銀行借貸額收緊,溫州不少中、小企借錢困難,於是便向這類高利貸公司借。據非正式統計,溫州一地的非正式貸款達一千一百億元人民幣。上週四,瑞信發表報告,估計借予內地地產商及中小企的民間貸款,高達四萬億元人民幣,數目之大令人咋舌,倘若這些借貸資金鏈逐步斷裂,中國將陷入前所未有的金融危機。
市場憂慮,溫州企業老闆走佬跳樓,無力歸還正常貸款,內銀壞賬勢必大幅增加;同時間,從事高利貸的典當公司,劈價賤賣用來抵押的樓宇及資產,樓市亦被拖垮,對銀行造成衝擊;再且不少高利貸的借款公司或典當公司的本金,亦是從銀行借貸,債不抵還,進一步令國內整體的金融運作造成危機。
情況危急,溫州政府連日公布穩定金融秩序的規定,提出「不抽資、不壓貸」,避免將負債企業逼入絕路,力圖穩定溫州金融秩序。
不過近日除了溫州,上海部分中、小企業圈子,亦開始傳出當地出現企業資金鏈斷裂的情形,其中上海附近的嘉興,雖只有四百萬人口,但民間借貸已達四百億,相關問題在全國比比皆是。
全國的中國信貸風暴隨時會發展成美國次按一樣的危機,而國內金融風暴正逐步醞釀,一觸即發,香港也難獨善其身。
內銀內房大震盪
溫州民企老闆「走佬潮」,揭發內地民企債務問題嚴重,市場擔心影響內地銀行資產結構穩健性。(于港民攝)
隨着這股國內金融風暴,內銀股這星期跌到一仆一碌。本週二,年過六旬的蘇太在中環耀才證券裡怨聲載道:「全部輸晒,我好驚好激氣!」她一心以為內銀永不會出事,長揸工行、中銀、建行逾十萬股內銀股,但而家,「輸成百幾萬啦!」每次買內銀股,她皆以幾萬股為單位入貨,「贏嗰陣唔走,點知會跌到咁慘。」她怪責政府沒阻止大戶沽空,導致股市大跌。「政府如果阻止到,個市都唔會跌到咁衰。我唔會止蝕㗎啦,我係唔會走嘅,惟有等個市升。」
澳門銀河娛樂度假城耗資$149億元,今年五月開幕,以吸內地豪客,但民企債務爆煲,股價過去一週下跌逾兩成。﹙《忽然 1周》圖片﹚
散戶至愛的民行、招行等,這星期都跌過一成;事關溫州信貸爆煲,直接受衝擊的就是內地銀行。過去一年,人民銀行不斷收緊銀根以對抗通脹,去年十月起大陸銀行的存款準備金率被調高十二次,大型銀行的存款準備金颷升至百分之二十一點五。銀行貸款門檻變高,而且大部分都借予國企,息口只是六釐三。另一邊廂,中小企唯有轉向小額貸款公司、擔保公司及典當鋪「撲水」,但息口卻達年息兩成五。「水向高流」,借到錢的國企及部分存錢於銀行的居民,就將資金從銀行體系流入民間借貸市場,賺取高息。人民銀行的數據便顯示,今年七月,內地人民幣存款流失六千六百八十多億元﹙人民幣,下同﹚,情況罕見。
擔保借錢易出事
港股本週一、二累計跌逾千點,內房、內銀及濠賭股成三大重災區。(林志謙攝)
亦由於銀行「收水」,中小企既借「貴利」,亦會透過內地獨特的擔保公司向銀行借錢。這些擔保公司與有關銀行有長期關係,易借到錢,惟部分來擔保公司借錢的中小企,通常都不夠抵押品或質素無保證。在八間內銀股中,要數近年主力向民企「招手」的民生銀行最「大鑊」;瑞信統計了它們今年上半年數據,約二成一的貸款涉及擔保,其中,民行佔的比例最多,接近三成。而翻開民行二○一○年年報,期末貸款總額約為一萬零五百億元,當中三成七屬民企貸款,達三千八百多億元;公司貸款中,房地產相關貸款比例亦佔一成半。此外,民行的核心資本充足率為內銀股中最低,僅百分之七點七,其次為招行百分之七點八,兩者都低於中銀監規定非系統性銀行百分之八點五的要求。資本充足比率反映銀行資本相對貸款的比例,由監管當局設定並作出限制,以免銀行過度借貸帶來風險;此比率不足,銀行就要增加資本。
三大板塊齊齊插水
同樣「大鑊」的是農業銀行。農行今年六月底的核心資本充足率和資本充足率,皆是四大系統性銀行中最差,低過新的監管要求;同時,農行的不良貸款率是四行中最高,而農行在地產及房貸的貸款佔整體貸款四分一,達一萬四千億,遠高於其他的系統性銀行。巴克萊資本指出,直接在溫州當地貸款的銀行,金額亦以農行最多,達九百五十億元。
賭客絕跡澳門
香港大和資本市場高級副總裁胡月明指,內銀若果出事,內房亦可能爆煲,兩者互為因果:「信貸收緊,內地樓市大幅拋貨,有機會影響銀行的資本質素,因為依家喺大陸借貸,如果抵押品是物業,貸款額最多是樓價的七成,萬一樓價下跌超過三成,便會出現資不抵債的情況,銀行即使收番物業填數,分分鐘有損失,兼且需要時間同成本。」
事實上,內房是內地另一危機。內地調控樓市,令買賣兩閒,部分內地發展商未能賣樓套現周轉,唯有轉而發高息票據或向銀行借貸「吊命」。其中借貸極重的內房股如雅居樂及恒大地產,一週便跌兩成多,本週二分別報四點四元及二點三元,屬內房股跌幅之冠。另一邊廂,一直依靠內地豪客「關照」的澳門賭業股亦不能倖免。本週一、二,濠賭股遭洗倉,其中銀河娛樂挫兩成半,報八點九元;金沙中國跌二成三,至十五點一元。受溫州老闆走佬拖累,加上市傳浙江、福建等省市陸續有民間高利貸爆煲,民企水緊,勢影響內地客赴澳門豪賭的規模及賭業收入。
內銀股財政狀況
內房股隨內銀股應聲下跌,圖中由碧桂園、雅居樂等五大發展商聯發展的廣州亞運城二期上週開售,為求清貨,發展商九折吸客,這些內地房產發展商,負債亦多。(林志謙攝)
樓市告急
去年四月,來自溫州的一班太太炒樓團專程到紅磡都會廣場排隊買名城,一口氣以二千多萬買入三個單位。(廖健昌攝)
來港買樓的溫州人,一向鍾情九龍站豪宅,故這區所受影響最直接。現時在九龍站十個單位中,就有一至兩個由溫州人持有,近日約有十多個盤急放。地產代理行置業十八的一名經紀表示,「上星期四,收到兩個溫州大老闆電話,叫我將一些唔屬於佢哋嘅九龍站單位,盡快放售。佢哋話這些單位業主同樣來自溫州,但因為爭佢哋錢,要夾番啲錢還俾佢哋。債主債仔是朋友關係,佢哋無話單位幾錢先賣,只係話有買家有興趣的話,就開價同佢傾,平手都考慮。不過,呢排個市咁悶靜,暫時都無人問津。」
多次來港買樓的溫州人何水,表示已把手上多個九龍站、奧運站單位放租。(嚴寶權攝)
他又指,以往溫州客買入單位後,即使賺到二、三百萬,還是堅持長揸不放,但現已放軟聲氣。一名持有數伙九龍站及奧運站物業的溫州客,把其中一個以近一千二百萬元買入,持貨一年的奧運站帝峰•皇殿一座五十六樓單位出售。本來開價一千五百萬,但上週親臨香港,即劈價至一千三百多萬元沽出,「佢表面上就賺咗百幾萬,但扣埋佣金、印花稅實際上係蝕賣㗎。」根據資料,此名溫州客叫陳林足,報住溫州鹿城區。
放租再搏
溫州客鍾情九龍站豪宅,不過近日已有部分溫州客須「班水回朝」而急放盤。(張國慶攝)
置業十八在溫州有分鋪,過去帶不少溫州客來香港掃貨,老闆張肇栓說:「幾個月前先做咗八個領峯二手。不過,九月開始溫州嚟香港睇樓同買樓嘅客人都少咗四、五成呀。」他表示,他們亦不能再主力靠溫州客,故會轉向北面仍發展中的三線城市,如山西等找客人。
去年,記者曾到溫州訪問當地人何水,○八年開始,他經朋友介紹,來港買入天璽、名鑄、海桃灣及領峯等物業,金額達一億多元。何水是溫州振洋實業董事長,從事建築及窗框生意,他在溫州人脈極廣,在當地甚至有豪華會所待客。去年他曾向記者「他條地」說,買入的單位都是用來度假的,不租也不賣。不過本週一記者致電予他,他已轉口風:「我現在都準備把單位出租喇。」
記者問他溫州經濟有沒有什麼問題?他以高八度的聲線急速回答:「沒有、沒有!你們不要這麼誇張吧,或許是個別的問題吧,我就沒有聽過喇。」
新盤輪住爆
重慶富商安晉辰赫蘭道獨立屋今年八月欠一億三千萬元上會,其最終向深圳一間財仔「撲水」,年息高達廿四釐。(關永浩攝)
不少溫州人的「特性」與何水一樣,寧放租「頂得一時得一時」。去年來港以四百九十一萬元,購入將軍澳領峯一個高層向海單位的溫州人章小姐,亦選擇繼續去馬。上星期這單位要付三百九十萬元尾數,她思前想後決定找來香港銀行上會。從事貿易生意的她,在溫州亦有放高利貸,她說放一千萬,每個月收息達三、四十萬元。相對現時領峯成蝕本貨,她發爛渣說:「我不買香港樓了!這個單位我放租又租不出,放賣又要蝕讓!我已付了二百萬元現金,這二百萬,若我跟弟弟拿去內蒙古投資,已賺了一個開了。」
溫州人就是愛高風險,過去數年,他們時常來香港買樓,每次都是一圈圈的買,可謂香港樓市的中流砥柱,好像年中嘉里開售的黃大仙現崇山,或新地位於筲箕灣的譽都,共有逾億資金來自溫州。而撇除溫州客,過去一、兩年來港掃貨的內地客亦多,每每佔樓盤兩、三成成交。在信貸嚴重收縮下,其他地區的大陸客亦不能倖免。如重慶富商安晉辰,去年五月以一億三千萬買入大角咀君滙港複式單位,今年二月又斥資五億四買入南區赫蘭道獨立屋,結果君滙港複式要放出來招標,南區大屋則借財仔上會,年息廿四釐,現大屋已裝修完畢,但這筆債這兩年還要慢慢還。再加上大批今年底開始入伙的遠期樓花新盤,屆時是上會還是大量撻訂兼蝕讓,又是另一番景象。
地產代理置業十八在溫州設有辦事處,亦常帶溫州客來港「掃」樓,惟老闆張肇栓指近日來港睇樓的溫州客已少了四成。(嚴寶權攝)
溫州人團購一手樓
中國猶太人
溫州位於中國東南部,是浙江省下屬的地級市,為沿海港口城市,有八百萬人口。因為溫州人一直善於從商,所以被譽為中國猶太人,是中國民營企業最活躍地區,被視為中國民營經濟的晴雨表。
溫州是中國個體私營經濟和股份合作經濟的發祥地,被經濟界稱為「溫州模式」。
溫州的主要產業是皮革、眼鏡及食品等,以輕工業為主,不過, 1980年代,溫州曾因造假而引起中央關注並受到調查整治。 1990年代,溫州經濟高速發展,並相繼有官員出現貪污受賄問題,近幾年溫州人亦放棄實幹企業,開始從事炒賣經濟,溫州炒房團更成為全國各地所關注的新現象。除了炒樓,棉花、大蒜的炒賣活動,亦見溫州人蹤影,
溫州人涉及國內經濟範圍廣泛,因此今次出現溫州民企老闆大逃亡,連帶引發溫州人撤資,造成連鎖反應,長期研究溫州經濟模式的溫州大學教授馬津龍認為,是次問題比起○八年金融風暴影響更大。「○八年是國際性的,中國還能守住,但今次是國內發生,背後是一條國內的鏈。」馬說,是次必會是中國金融危機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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