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天一」到「李冠豐」
(大陸)羅 甫
李天一案
前年在輿論上備受關注的李雙江兒子李天一及同伴蘇楠的傷人案,終因李天一不滿十六歲被判收容教育一年;李雙江等施暴者家屬與受害人則達成和解;同案蘇楠被執行逮捕後的判決結果就不得而知。許多人認為官、富二代家庭教育缺失是導致事件發生的主要原因。李雙江在向受害人道歉時也誠懇自責「沒好好管教孩子」。他的說話及態度正好印證了人們的普遍看法。執法部門所作的強制教育判決似乎是「及時雨」,讓這名「準衙內」接受強制管教,彌補家庭教育的缺失。李天一的霸道行徑在官、富二代中其實很普遍,類似事件比比皆是、層出不窮。不過是否通過一次教訓及一段時期的管制,甚至更高的刑罰,就能立竿見影,讓這類二代們脫胎換骨、重新做人呢?筆者認為不可能。
靈魂深處的根源
首先,最讓人忽略的是根植於李天一們靈魂深處的階級本位意識。這種意識正是決定他們行為的最主要因素。這種意識是怎樣形成呢?這些二代的成長特點基本是:從貴族幼兒園到重點小學,再到重點中學乃至名牌大學,最後要麽是外國留學,要麽就是從高職位投身社會。這種拔苗助長式的成長過程很自然就和普通百姓疏離,他們不會有普通百姓子弟的朋友,而對自己的特殊階層則自然而然地產生優越感。這種優越感其實就是「階級本位意識」的源頭,只要意識形成,對於其階級以外的人和事就會本能地產生抗拒。攤開李天一的成長歷史,就發現其除藉著父母的光環在舞台上獲獎無數外,在校園裡、在生活中卻劣跡斑斑,有欺負同學及打老師的記錄,而其中學時被學校勒令退學就是因為打老師,由此足見其階級本位意識由來已久。李天一們不能容許異類冒犯自己,即便是平起平坐的討價還價。一旦發生衝突,他們會自恃強勢而不會輕易放過他人。這不單是為一時的利益及氣頭,更重要的是捍衛自己凌駕一切的高傲及其貴族尊嚴,可說這就是其階級意識的本能反應。試想,若果與之發生衝突的人駕的不是別克車(其實別克也不算低檔車輛,不過比不上他們所駕的奧迪及寶馬),而是奔馳或法拉利之類,他們會有訴諸武力的衝動及勇氣嗎?說不定車上載的是京城某位部長公子呢?在中國什麼人用什麼交通工具基本是對號入座的,官、富二代在上層社會混,自然具這種識別力。如果認定是同類,未知深淺,也是出於階級本位意識,他們不敢貿然行事。至於這次在完全有足夠能力制服對方的事情上栽倒,只是忽略了媒體及互聯網的力量,讓他們的父輩們不能隻手遮天而已。這種階級本位意識同家庭教育可說聯繫不大,根本就是一種社會病,是等級森嚴社會的精神產物。
其次,李天一在行兇時威脅「敢報警就跟你沒完」,與前一年在河北大學危險駕駛致他人死亡後發出「我爸是李剛」叫囂的李啟銘底氣都是一致的:以我們的社會地位及特權,什麼事情都可擺平!這充分反映了這個社會特權大於法,亦反映出弱肉強食的思想已深入到每個官、富二代的骨髓。這種二代們的共性,不是一般的家庭教育可以改變的。
教養場所的偽教育
再者,政府的收容場所能教育人嗎?答案是否定的!中國的收容場所乃至監獄除了政權的執法功能外還附加了產業功能,犯人就是毫無話語權的產能機器。勞改產品向外輸出是不爭的事實,而且內裡還蘊含著由領導們操控的「犯人經濟」,減刑、保外就醫、優差等等,都成了內部創收的經濟項目。在這種環境底下,犯人自然分成三六九等,權貴的失足者有充足的腐敗資源,順理成章成為監獄內的「上流社會」。而普通犯人只有夾著尾巴在最基層掙扎,去完成他們永遠也完成不了的工作指標。若有不識時務犯上者,躲貓貓死、飲水死、洗澡死、如廁死、睡覺死等離奇死法隨時降臨身上。這種環境同教育拉上關係根本就是笑話。
明白到李天一這類官、富二代的思想意識根源,明白到收容所的功能和實質,沒有理由相信他們通過強制收容後會有質的改變,只是往後或會變得精明,懂得出於保護自己去衡量個人的行為得失。或許,這就是官僚和富豪心照不宣的家庭教育了。
李冠豐案
不過這種以利己為最高宗旨的教育因為缺乏信仰和道德的支撐是必定失敗的。果然,今年春節時候,這個去年九月才解除收容教養的李天一,儘管已更名為李冠豐,還是犯案了,且不是打人那麼簡單,是輪姦!比強姦還罪加一等,最高刑罰可致死刑。其父大概以為改名為「冠豐」,可告別過去,從此實現「冠豐」人生了,這種刻舟求劍的思維真的愚不可及。難怪網友說,從「天一」到「冠豐」,都是第一,有什麼改變呢?實在多此一舉。李冠豐走到今日如此地步,除印證古訓「多行不義必自斃」外,亦說明中國的收容場所的教育功能是多麼虛假。從該案中一名同夥就是在收容所內結識這一事實,不能排除李冠豐這次輪姦「遊戲」正是在場所那裡學來的,最終完成從「李天一滋事傷人」到「李冠豐輪姦」的轉折。
自作孽結果
從李雙江在兒子未滿十四歲就送他數十萬的寶馬車、在其解教後又迫不及待給他送上價值過百萬的跑車作補償,以及給他改個吉利名字等等荒唐舉措,說明這個從文革起家的父輩本身也缺乏教育。說什麼兒子不可能學壞,因為父母給他的東西都是正面的,更說愛兒不能太自私,因為他是屬於國家的。簡直就是「棟篤笑」的演詞。正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自作孽,自然得孽種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靠唱幾隻紅歌當上少將,不可一世,李雙江父子的例子在當下中國的上層社會是很有代表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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