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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鴨的男人 - 李純恩

警方搗破了一個男妓寨，拘捕了一群泰國男妓，報載男妓專做男人生意，將他們稱為「鵝」。本來男妓叫「鴨」，如今稱「鵝」，鵝比鴨大，還是「泰國鵝」，泰國多潮州菜，泰國鵝不知有沒有鹵過。

上個星期在廈門拍了兩天美食節目，廈門美食乏善足陳，來來去去，人家都叫你去吃「佛跳牆」，然後就是「薑母鴨」。我們去了一家「薑母鴨」名店拍攝，店裏掛了許多照片，許多大人物都去嚐過，店裏的老闆因此很是自豪，派名片也派得特別有氣勢，我接過他的名片一看，噗一聲笑了出來。他在名片上的銜頭是「總經理」，但在總經理三個字後面的括弧中加了兩個字：做鴨。整個銜頭的稱呼就是：「總經理（做鴨）」。

這就是地域文化差異了。這個男人真是做鴨起家的，我們拍攝時用的那隻薑母鴨也由他親自操刀，現場表演。他做鴨是實情，將實情印在名片上也很正常，就像許多人會把自己得過的學位或勳銜印在名片上一樣，他是做鴨的，生怕人家不知，就在名片上印出來，卻不料碰到了心邪的香港人。

這些道理我當然明白，但看了那張名片依然忍不住笑，同行的香港人也笑。做鴨的男人很奇怪，問我們笑什麼。我們當然不能照實回答，這樣對人的打擊太大。於是隨口瞎編了一些話來搪塞，打過圓場，正經開工，但大家都印象深刻，記不住那個男人的樣貌，也一定記得他那張有趣的名片。

拍完廈門到潮州，潮州鹵水鵝最出名，拍了幾家店，老闆遞上名片的時候，我們都特別留意了一下上面的銜頭邊上有沒有寫明「做鵝」，還好沒有，想來潮州人知道家禽都另有別義，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