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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無藥可救 - 盧峯

每隔幾個月《經濟學人》都會以專題或社論「重訪」歐盟這個「經濟病夫」的情況。可每一次重訪都沒有帶來甚麼好消息，頂多只是說下沉的速度放慢，炒家不再狙擊歐元之類，說經濟出現持續增長則未有過。最新一期《經濟學人》再次談到歐盟及歐元區經濟危機，只是今次的調子更灰，充滿無力感，認定歐元區經濟將長期半死不活，難有轉機。


先看看歐元區三大龍頭的現況。今年第二季度意大利再次陷入經濟衰退（連續兩季負增長）；法國由輕微正增長變成零增長；龍頭德國情況更是不妙，工業生產大幅下跌，經濟收縮0.2%，是2012年以來首次。三大國佔歐元區經濟體積超過三分二，她們的經濟停滯以至衰退意味整個歐元區經濟「冇運行」。


更糟的是短期經濟情況肯定進一步轉壞。歐盟對俄羅斯的經濟制裁已令德國對俄羅斯出口萎縮，商業、投資活動劇減，再加上俄羅斯的報復措施如禁止歐盟農產品進口，歐盟及歐元區第三季經濟已難免惡化。再加上俄羅斯近期加強在烏克蘭軍事行動，歐盟各國已表明可能實施進一步經濟制裁，歐俄「經濟戰」勢將升級，令歐盟及歐元區經濟雪上加霜。


不過，最令《經濟學人》心痛的是歐元區國家領導人仍像「夢遊」（Sleep walk）般不肯面對現實，沒有對症下藥，只剩下歐央行行長德拉吉孤軍奮戰，獨力防止船隻下沉。《經濟學人》的悲觀不是沒有道理的。金融海嘯已經六年，歐債危機也超過五年，歐元區多國GDP不但沒有恢復，她們的實質GDP比海嘯前低一截，其中意大利的GDP更比2000年加入歐元區時還要低，經濟的低沉停滯真可說清楚不過。但作為歐元區領袖的德國法國卻沒有提出甚麼有力的回應，更遑論領導各國走出困局。


德國總理默克爾及德國央行心中只有austerly，只有緊縮，嚴格要求歐元區各國特別是歐豬厲行節約政策，大削政府開支及福利以減少財赤，爭取回復市場信心。可是，默克爾及她的官員們卻忘記了凱恩斯的教誨，忘記了政府越緊縮經濟越不振及越窮越見鬼的道理。在德國強力推動下，歐洲陷入一片緊縮聲中，根本缺乏反彈的動力。


法國本是唯一可以平衡德國緊縮政策的大國。但12年上台的總統奧朗德做事左顧右盼，推動刺激經濟方案時左顧右盼，沒有魄力。到後來因民望大跌又放棄刺激方案、改行減稅及緊縮政策。結果不但經濟兩頭不到岸，黨內更湧現反對奧朗德的聲音，經濟部長憤而辭職以抗議奧朗德放棄刺激經濟的承諾。顯而易見，奧朗德管治將更趨弱勢，擺平內部不同意見也不容易，更不要說帶領其他國家驅使德國改變政策。


其實，有一個正深沉的危機《經濟學人》沒有說，那就是人口、勞動力收縮帶來的停滯（secular stagnation ）。正如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魯明所言，人口、勞動力見頂下降令內需市場收縮，投資不前，消費不振，即使零息也救不了，甚至出現利息越低大家手持現金越多又不肯投資、消費的困局。換言之，歐洲正陷入日本式長期通縮及停滯的困局。再加上政治上無人駕駛，這片五百年前開始領先全球的大陸已難免進入長期衰落。

盧峯

資深傳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