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喧嘩 - 陶傑
中國人喧嘩的噪音,如同北京污濁的空氣,對世界的和諧清淨帶來嚴重的干擾和威脅。
所不同者,是北京的污濁空氣,只威脅住在北京的幾千萬中國人。少數西洋僑民若無法忍受,可以舉家遷走,如美國駐北京前大使駱家輝。但是中國人卻在連同其舉家大小的喧嘩一齊衝向國際,在歐洲的火車車廂,如果前後來了一伙中國人,扯高嗓門聲浪,如果一名洋人走避,他們都可以向白人或左翼的當地「平機會」投訴,說他「種族歧視」。幸好物極必反,西方的品味民眾,不會啞忍污染和侵略,所謂極右而排外的杜林普上了台,而法國的左翼總統也不敢謀求連任。
然而中國人可以振振有詞駁斥者,是如魯迅說的,當中國人發現外國也有臭蟲。一九九八年,美國「三藩市紀事報」早已覺得美國的餐廳很喧吵,記者在一些樣辦餐廳安裝了聲納數據儀,發現食客的聲浪,一年高過一年。
這些食肆不在唐人街,而在白人地區,所以才反常。記者追蹤訪查,發現當代的許多餐廳咖啡室,為減省成本,不再使用桌布,而改用玻璃或金屬一類硬物為桌面;也不再用地毯,改用瓷磚或雲石地板,聲波在這些光滑的表面反彈迴震,而五六十年代,比較端莊,布料和地毯不但吸聲,而且少了「快餐」感覺。
美國專家認為:聲浪喧嘩是惡性循環。美國大量餐廳改了裝修材料,還無端端加播音樂。因為大量加勒比海移民,「文化多元」,「大愛包容」,餐廳的侍應和經理是來自敲擊樂和Hip Hop「多元文化」背景的新移民。他們在餐廳播放的,自然不會是舒伯特的小夜曲,或者德彪西的月光曲。
美式快餐店故意營造一個嘈吵的環境,好讓食客不耐煩早走,以多做幾輪生意。西方的咖啡廳和餐廳,食客若要交談,一年比一年須提高聲浪,高聲喧喊的結果,是普遍的聽力下降。
西方社會一樣出現集體愚昧的現象,但西方會很快的發現問題,而且研究改善。而中國人不會。中國人沉溺在因GDP亢奮而日益嚴重的喧嘩聲中,而不覺得有何危機,又在喧嘩中的五毛式謾罵,令這個民族的仇恨毒素像北京的空氣污染一樣擴散。而我不明白的是,香港許多食肆總開着一具無人觀看的電視螢幕,永遠Set在翡翠台。
有一次我向新移民大嬸侍應提出:可不可以關機,或轉台看Discovery。她睜大眼睛,不知如何應對,請示她的上司。
她們的表情好像發現了一個外星人。我沒有再堅持,只匆匆埋單,心頭有一絲莫名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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