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朋友的子女,同在DSE翻船。其他的學科成績優異,只有中文一科,考得一兩分。有的是通識出問題。中文和通識,列為進入香港九家大學高考必須合格的科目。
幾個子女學生,成績都有二十七分,總分很高,但沒有中文,則被摒於九家大學之外。
我告訴他們:你們有責任。香港不是大陸,大陸一黨專政,但香港不是DSE獨立,不是除了梁振英你沒得揀。香港還有IB和英國的GCSE。身為父母,及早看見子女對中文教育覺得厭惡,不要強迫,而是及早讓他轉軌,讀IB和英國的GCSE就沒有今日的煩惱。
香港的DSE,別有用心有政治成分。即使數理化成績如何優異,一科中文不及格,進不了港大讀醫科,以前不是這樣的。讀醫科、電子工程、太空科學,不一定要文科好,更不一定要中文好,更不要通過DSE中文科裡那兩篇諸子百家或唐宋散文,才可以走進醫學院的門檻。
如此設限,擺明是「玩」你。因為從前殖民地時代,進香港大學讀醫科,可以完全不懂中文。殖民地時代,對許多國際學校,中文只是「外語」,現在有人「當家作主」,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要向下一代的香港人報復。
DSE中文不合格,幾個小孩頓感徬惶,本來很優秀,也被迫進了香港第二三流的大學讀副學士。
我問其中一個朋友家長:怎會搞成這樣?你沒有及早警醒他嗎?朋友說有。連去英國讀寄宿學校的學費也儲定了,但小孩不願出國。
這樣一來,父母的責任是及早作出誘導,告訴他:「如果有機會去英美或歐洲讀書,身為一名亞洲人,這是你三生修來的福氣。你不能讓他過早地自主,留在香港升學,除非他DSE兩科特別早具才華。」
我說:「人在屋簷下,路過要低頭。如果想在香港升讀港大醫科或科大的高科技系目,對不起,只有乖乖將DSE中文生刨活啃,也要及格。如果感到厭惡,好漢不吃眼前虧,早就要謀定英美退路,像特府高官和香港富豪一樣。」
DSE的中文科,引起巨大爭議,據說教育局又考慮明年恢復「範文」。英美歐洲對本國中學生的語文考試,都不像DSE考卷一樣,漫無邊際範圍。至少一半是指定的範文。英國的中學會考,有一本集齊十多篇範文的「文摘」(Anthology),裡面分為幾類:描寫文、資訊文、新聞文體。
範文集有十多篇,分為三四類,連海邊怎樣用救生衣和水泡、如何防鯊逃生都列為第二類的資訊語文,要學生讀。英國GCSE的英國語文卷,有一半取材自學生兩年來溫習好的範文文本。如果第一張卷考了描寫文的範文,第二張卷才由考試局另外出一篇沒讀過的,但必補足為另兩類。
譬如一篇學生讀過的描寫文範文,已經如數家珍,另一題必然是取材自「時代周刊」或「泰晤士報」一名記者在中東的採訪報導。一半讀過,一半未看過,但三類語文卻相同。譬如,考官不會另出一篇「魯賓遜漂流記」,因為不在範圍之內。
這樣就更有把握,更公平地考得學生的程度。學生只要有複習,也有一半分數坐底,不會徬徨。香港的DSE中文,自作聰明,取消以往的範文,海闊天空的全部unseen,而且問卷刁鑽,有多項選擇題,將十六七歲的考生迷惑得暈頭轉向。青少年討厭DSE的中文卷,連帶也討厭中國文化,連帶也討厭關於「中國」古今的一切,當然也連帶討厭他們看見的中國人。特首政府時時想「培養國民身份」,他們設計的DSE中文課程卻適得其反。
或許這就是曾鈺成廣泛抨擊的「蠢人做蠢事」的行為之一。全世界沒有一個政府像特首一樣有一種天才,令本國的下一代厭惡本國語文與歷史。你問香港任何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學生,喜歡讀中國歷史嗎?你得到的回應如果不是打呵欠或卑厭的表情,愉快點頭說:中國歷史是我最心儀的科目。我每位輸你一千元。
以往選擇的範文,選材老套,與現實脫節。幾十年都是巴金、冰心之類,讀的文章四平八穩,無不教人做好孩子、孝順仔、或小黃花青草地愛護大自然之類。一百年來中國現代文學,如張愛玲、如白先勇,還有早期的楊牧,筆名葉珊,都有許多讓青少年感興趣的題材。張愛玲的名篇「弟弟」,刻畫青春期的少女對家庭的隔膜和仇怨,就可以列為中學範文。白先勇的「孽子」,寫六十年代台灣新公元的同志圈,也符合今日同性戀意識高漲的大中學校園。葉珊早年的美文,像「綠湖的風暴」、「調寄小連瑣」,都是中國白話散文的絕頂高峰,寫少年淡淡的情愛心懷,會令孩子有共鳴。世界已經變了,中國人家長不可以為小孩還活在冰心「寄小讀者」的玻璃溫室裡,他們知道的床上性愛知識比你們幾十歲兩老,現實過或敢於想像的,還多一倍。
不想跟DSE明碰,正如對於梁班子的特區覺得厭倦,最好的出路只是移民,亦即考IB。IB是法國人的發明,自小培養小孩獨立思考力、個人研究力、創新想像力,不太倚賴為人師表的灌輸和指引。IB比較不適合中國人,但對於有識的家長,讓小孩讀IB,培養獨立性格,開創世界視野,未嘗不是令他洗脫中國基因的一個機會。香港幸好還是國際都市,除了茶餐廳,還有米芝蓮。如果茶餐廳的後門通過一條蟑螂老鼠寄生的陋巷,為什麼還讓小孩留下來?香港的家長要注意一下子女考的是什麼卷,及早為他們抉擇。
插圖:劉志誠0個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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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樓周記:20年前上車同樣難 - 劉兆昌
忽然回憶20年前入市情景。當年在北角工作,因快要結婚便和未婚妻於區內睇樓,一個月看了十多層樓,經常碰上現時上車客遇上的問題,反價、價錢未啱和太舊,原本看中北角碼頭附近單幢樓東寶大廈一個單位,400餘方呎(當時以建築面積計算),叫價160餘萬,原本傾好個價,到頭來還是失望而回。
個單位經業主翻新及重新間隔,廁所由浴缸改為企缸,剛翻新一年,業主為一名海關公務員,收入穩定,因BB快要出世,故要換樓。初時與他傾好價錢,減兩萬元擇日簽約,連支票已寫定,但當晚接到代理來電,指業主不賣了,但無解釋原因。
那時老樓心想,會不會代理玩嘢有意抬高個價,心心不忿要查個究竟,同樣價錢雖可買到同區樓,但這單位是過去看過最好的一個,於是用了三天時間分別向土地註冊處查冊、起業主底和聯絡電話,第三天終於與業主聯絡上,原來業主剛升職,托辭老婆說這個單位風水有利他們,故此最後選擇不賣。
算是了卻心事,再次搵樓,由電車路(英皇道)以至小巴路(七姊妺道、渣華道)一帶,老老新新的樓看了很多個,最後還是以190萬元買了一層剛入伙的單幢樓,一梯一伙,實用率僅六成,但總算上了車,首期連其他買樓成本60餘萬元,當年手上的首期,今日又可以買到甚麼樓呢?
劉兆昌
資深地產傳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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