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岩松回应"辞职说":"打从我入行的第一天起,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但是直到目前为止,真没那么严重。"
白岩松追问"幸福感":"我处在幸福指数的最低谷,但我是个悲观的乐观主义者,我骨子里是悲观的,但真正的悲观者才能乐观地活着。"
白岩松批评"文化荒":"政府不能光卖地,不拿点儿回扣给文化产业。"
记者面前的白岩松,犀利依旧。
关键词 辞职
"30 年改革开放,幸福了吗?我很疑惑"
记者(以下简称记):前段时间微博上有两则谣言,一是柴静失踪,二是你因节目内容问题而写检查,甚至传出辞职消息,能回应一下吗?
白岩松(以下简称白):我从来没有因为节目内容问题写过检查。如果我因此写检查,而且是该做的节目,一定是我辞职的那一刻——但现在还没有。我依然在直播。当然,做新闻会有风险,但一点儿小风小浪都承受不住,就别在大海里游泳了。我知道这样的传言中有大家的关心和担心,我并不恋战,如果离开央视会告诉大家。打从我入行的第一天起,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但直到目前为止,真没那么严重。我也要替我的领导说两句,他也挺冤,连名字都被点了。
记:是否考虑通过微博或其他渠道澄清?这种"被检查""被辞职"的消息隔三差五就会找上你吧?
白:我的话语权已经够多了,有什么非说不可的事儿?忍一天不就又该直播了吗?而且以我的性格,做一件事必须做好,开了微博,就别干别的了,我每天还得看点儿闲书呢。我最近主张,每个人都要关心"与己无关"的事,让自己由"老百姓"变成"公民"。每个人也要做点儿"没用"的事,发呆、散步、聊天有什么用?但又太有用了。人们现在只认识"有用"的人,所以你会发现通讯录里"有趣"的人就变得很少。中国人活得太粗糙了。
记:在央视工作的这十几年中,你认为和央视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白:我可以骄傲地说自己是主人,但我更清醒地明白,自己也就是个过客。主客之间,总有难言的情感萦绕。
记:那是否曾想过离开央视?听说之前有两家国际猎头公司挖你?
白:前几年确实有,直接问:"让你离开央视的价码是什么?"我的回答也很直接:"起码从目前看,没有任何物质的条件可以让我从央视离开。"这不仅因为多年的感情或成长的感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理由是:当越来越多的卫视,由于现实的难题或者更快可以看到的目标,纷纷放弃新闻阵地,央视依然是离新闻与战场最近的地方,对于一个新闻人来说,这是最大的诱惑。
记:你讲过一个故事,因为"9·11事件"央视的失语,面对观众的指责,你一夜无眠?
白:在事件发生几分钟之后,我给主任打电话要求直播,但直到最后我们都没有直播。那是一个发生在美国的事件,却遗留了一些伤口在遥远的中国。然而也该感谢这伤口,让人们开始集体思考媒体的职责。
记:央视最近新闻改革力度很大,你怎样评价自己在这其中的作用和位置?
白:新闻改革已经持续两年多了,陆续把非新闻化的栏目修整,新闻量明显增大。我们目前已建成了50个海外记者站,明后年会增至80个,达到世界第一的水平……但我依然认为,这还不是适宜作出评估的时候,还在路上。
记:是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白:信息透明,究竟是社会稳定还是不稳定的维护力量?我认为是前者,我当着总理说过这样的话,公开才能建立集体的理性。微博是积极的力量大还是消极的力量大?有人说微博传播谣言,但它也开始辟谣了呀!火山爆发之所以后果严重,就是因为平时的能量聚集太大;如果日常有小的宣泄口,就不会产生那么严重的后果。我是谨慎的乐观者和实践者,不是口号派。我强调做,而不是抱怨。记得龙永图说,谈判不是单方胜利,而是双方妥协达成进步。我年轻时不喜欢妥协这个词,但现在觉得太对了。
记:不久前你入选新锐人物,得到的评价是"铁肩担道义",对此怎么看?
白:我从来不对别人对我的评价作评价,别人无论说什么,哪怕是我不同意的,我也坚决捍卫他说话的权利,这也是对民主社会建设的一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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