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镇双雄》:细枝末节融新意
《马镇双雄》:细枝末节融新意 辩证地说来,任何事情都可以成为"双刃剑";所以,"没落"也可以催生出"新意",一如坟地上可以长出生机盎然的野花。 因此,从上个世纪最后十年开始,我们也陆陆续续看到一部分非常"不一样"的西部片现身银幕。这些电影,都或多或少地改变了经典西部片的那个味道,至于改变的方式和手法,则各有不同。这是很自然而然的——要使一个几十年不变的东西看起来有些变化,改变其任何一部分就可以了——从动作风格,到切入视角,从主题内涵,到镜头节奏,任何改变都足以带来新意。这当中,以表面化的改变最易做到,事实上,我们已经看到了遭遇吸血鬼或者大耍中国功夫的西部游侠们;再深入一点的改变,类似"旧瓶装新酒",设定是西部时代的,人物的言行或心理则是现代的。个人认为,这当中比较有难度的,是从外到内似乎都和西部片的经典设定差不多,但偏生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或者说有一种新老西部片都没涉猎过的独特风采。 《马镇双雄》(Appaloosa)就是一部这样的作品。 从文本设定来看,本片简直"经典"得不得了。它不像《与狼共舞》一样换了不同的视角,甚至不像《不可饶恕》那样改变了人物的形象与性格,影片在一切表层因素方面都拷贝了西部片的经典设定:警长是正义、甚至是偏执的,匪首是邪恶但又有些迷人的,镇民是懦弱的,印第安人是爱抢马的,女人要么是妓女,要么与妓女有着高度类似但隐蔽性更高的功能;影片的主要内容也确实是正邪对立,并没有刻意柔化、模糊正邪界限、或者很小资地整出个"人性复杂"的结构来……可以说,在表面上的"仿古还原"程度上,本片比《天地无垠》(Open Range)做得更全面,但它比后者又多出了一些西部片本来没有的滋味,并因为这种滋味而值得回味。 具体说来,《马镇风云》是从细枝末节入手,将西部片经典设定中那些经常被人忽视了的元素放大,添加了某种与经典的西部片情怀既游离、又贴切的韵味,正是由于这种韵味,而使得本片有了一点新意。 不错,单纯从设定来看是似曾相识,但具体如何演绎则有蹊跷。如果说设定本身是属于个体的、静态的物理特性的话,不同个体之间的互动就类似于化学反应了,《马镇双雄》对于这种"化学反应"的重视,比之前绝大部分新老西部片都细腻得多、微妙得多,从而也有趣得多。 如果没有细节,那本片两位男主角之间的关系,就只是俗套的"牛仔哥们"而已。但是,粗看起来的话,影片对他们关系的描绘,一点也没有"事无巨细"的样子;恰恰相反,甚至有些特意隐忍含蓄的意思。然而,和一切艺术手法一样,电影手法的运用不在于技法的分类,而在于最终的效果,而且有时候效果可能完全与手法的表面特征相反,也算是小小地体现了一把艺术的神奇之处。造成这种神奇效果原因,说简单也很简单,那就是尽量精炼而细腻地表演。幸好,艾德哈里斯(Ed Harris)与维戈莫特森(Viggo Mortensen)都是完成这项工作的最佳人选。哈里斯在电影中的感觉,有点像Sting嗓音的味道——像檀香木那样硬朗而醇正,而且越老越香,仿佛一切都包容在他那满脸的皱纹里了,其中随便一根线条的改变都是戏。 对于哈里斯角色的处理,影片玩了好几个花招,虚虚实实,屡有惊喜。首先是性格方面的错觉:这一角色一出场就树立了"硬汉"的形象,尤其是在他与匪徒对峙时的冷静、从容与强悍,很容易让人以为他是那种"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的铁血枭雄;可是当蕾妮兹薇格(Renee Zellweger)的角色出现时,这个看似铁血的硬汉瞬间变成一个慌张的愤青,他在女人面前的孩子气的手足无措,甚至好笑过大部分情场初哥们。这种对比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几乎有喜剧的效果——但是,仅仅是"几乎"而已,本片对于这种转变中喜剧效果的把握收放自如,远远没有泛滥到一般商业片大肆表现的地步;某些时候,这种"收"和"放"都是如此干净有力,以至于不熟悉这种节奏的观众还会有点不适应。 更让俺惊讶的是,本片对哈里斯角色的挖掘还不止于此;仿佛是铁了心要将开场展示的硬汉形象销毁殆尽,后来的情节中该角色又有了词汇障碍等小毛病,经常在一些很严肃的关键场合掉链子、想用某个贼牛逼的词却偏偏拼写不出来……这样的描绘手法,放在周星星喜剧桥段里都够格了,放在本片中却并没有显得太扎眼,主要是因为哈里斯在演绎这些细节时的传神把握,使得观众的注意力不止是集中在笑料上,而是更多地被他表演的魅力所征服。这样一来,既有意想不到的喜剧色彩丰富了角色形象,又不至于喧宾夺主到改变影片整体基调的地步。 对俺个人而言,影片真正的意外来自于维戈莫特森。当然,如果从他这几年的表现来看,又很难说得上意外,因为他在"后《魔戒》时代"的精进实在令人刮目相看。从《暴力史》《东方承诺》一路走来,那种低调中的惊人爆发力日渐耀眼。从银幕时间和外在表现来看,本片似乎是以哈里斯的角色为主角;但从真正"不动声色、掌握全局"意义上来说,莫特森又是赢家。这也算是编导在情节中暗藏的另一变化:两个男主角在决定权上的互换。同时,编导还同样地给莫特森的角色安排了些性格上的小惊喜。影片没有像开场不久暗示的那样演变成一出烂俗的琼瑶三角剧,而是不着痕迹地将莫特森的角色变为旁观与记录的主角,但是最后又让他反客为主成为行动上的主角,将一个简单到有些单调的经典西部片剧情结构演绎得跌宕起伏、摇曳生姿。 不过,对于老美而言,全片摇曳生姿的应当是蕾妮兹薇格同志。之所以要强调"老美"的口味,是因为对俺个人而言,蕾妮同学长得实在是有些……憋屈。不怕蕾妮的FANS听了不高兴,她那肉嘟嘟的脸蛋偏偏点缀了不少皱纹,加上皮肤又是红白不均匀,怎么看怎么像只"小猪猪"。虽然形象不对俺的胃口,以至于总为片中几个为她癫狂的男性角色叫屈,但还是不得不大方地承认:蕾妮同志就是演得好!她虽然脸蛋和身材都不敢让人恭维,但以传神的演技充分说明了女人最大的魅力其实不在外表,而在于挑逗能力。同国家能力一样,女人的挑逗能力也是一种综合实力,它是所有因素的结合,又无法归结为单一因素。不明白这一点的,不妨看看本片中蕾妮的出场,你可能和俺一样对她的相貌比较抗拒,却无法抵挡她的角色在银幕上散发出来的诱惑。而且,正因为蕾妮同志长得不太地道,所以这种诱惑力才更加难能可贵,证明人家演技超群。 相对而言,俺个人的偶像之一杰若米艾恩斯(Jeremy Irons)同志的表现就比较一般了。虽然编导也竭力在他的角色上做些"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手脚,但总给人没有描绘到位的感觉。事实上,电影中这个角色的演变还有些不连贯,中间阶段几乎都暗淡无光,似乎成了画面中的摆设,后三分之一貌似"强势回归"却一点没令人耳目一新,很是遗憾。 由此不得不说编导在结构与节奏上的一些偏差了。总的说来,两位男主角的关系这条线表现得最好且有余韵;蕾妮这条线次之,可惜没有对这个角色的行为动机作更多暗示。俺也理解导演是想要保持一种淡然朴素的风格,但这与人物主线的圆融是并不矛盾的,淡淡的不明说的手法,照样可以勾勒出鲜明而生动的形象与故事。目前的效果嘛,形象是有了,故事却有些发虚。至于"为小镇带来秩序与和平"这条线,就表现得更为松散了。期待硬派动作片的影迷们最好莫要期待,影片本来就不是为了突出动作的,最终效果也的确将动作场面作到了"看过即忘"的境地。 就个人的感受而言,《马镇双雄》的革新只成功了三分之一,人物形象塑造与相互关系的营造有着经典框架内的突破,相当于故意戴着镣铐跳舞,还跳得自由洒脱,表现出来还很内敛冲淡,这点很不容易。但是,影片没有将这种冲淡的意蕴贯穿全局,不少线索考虑到了却没有把握将意思做足、或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这就有些不和谐了。估计也因为这个,本片最终也难以掀起人们对西部片的怀旧热情。 原载《看电影》,此为导演剪鸡版会员评论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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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片一出,大伙都写影评,什么西部片的新意,什么,西部片的什么什么,,西部片对于我们,就好比美国人对京剧,你们都了解多少啊,其实美国西部片里有很多并没有打斗,对西部,是一部深厚的美国文化史,,,,,我们这些粕来者,又了解多少啊???
美国的西部片中,很多是讲垦荒的,我们又看过几部呢,如果没有看过草原小木屋这本小说和这个系列,说实话,你们又怎么敢一口一个西部片的评论呢,无知者无畏的意思其实是说,白痴最喜欢发言了..
时光网上有一种风气,就是写的多的人好象都象半个专家一样,他们总在踹磨导演的意图,好象这样就更近于标准答案似的,其实好片子拍出来都是启蒙,重要的是看你想什么,你如何感受,那些从编剧导演的观点分析,并且写的好象导演就象他分析的那样的影评,看的真可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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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諜 是怎樣做成的
2006-04-12◎王鼎鈞 圖◎黃子欽
我在一九四九年五月踏上台灣寶島,七月,澎湖即發生「山東流亡學校煙台聯合中學匪諜」冤案,那是對我的當頭棒喝,也是對所有的外省人一個下馬威。當年中共席捲大陸,人心浮動,蔣介石總統自稱「我無死所」,國民政府能在台灣立定腳跟,靠兩件大案殺開一條血路, 一件「二二八」事件懾伏了本省人,另一件煙台聯合中學冤案懾伏了外省人,就這個意義來說,兩案可以相提並論。
煙台聯中冤案尤其使山東人痛苦,歷經五○年代、六○年代進入七○年代,山東人一律「失語」,和本省人之於「二二八」相同。我的弟弟和妹妹都是那「八千子弟」中的一個分子,我們也從不忍拿這段歷史做談話的材料。有一位山東籍的小說家對我說過,他幾次想把冤案經過寫成小說,只是念及「身家性命」無法落筆,「每一次想起來就覺得自己很無恥。」他的心情也是我的心情。
編劇家趙琦彬曾是澎湖上岸的流亡學生,他去世後,編劇家張文祥寫文章悼念,談到當年在澎湖被迫入伍,常有同學半夜失蹤,「早晨起床時只見鞋子」,那些都是強迫入伍後不甘心認命的學生,班長半夜把他裝進麻袋丟進大海。這是我最早讀到的記述。小說家張放也是澎湖留下的活口,他的中篇小說〈海兮〉以山東流亡學生在澎湖的遭遇為背景,奔放沉痛,「除了人名地名」以外,意到筆到,我很佩服。然後我讀到周紹賢〈澎湖冤案始末〉、傅維寧〈一樁待雪的冤案〉、李春序〈傅文沉冤待雪讀後〉,直到〈煙台聯中師生罹難紀要〉、張敏之夫人回憶錄〈十字架上的校長〉,連人名地名都齊備了。
可憐往事從頭說:內戰後期,國軍節節敗退,山東流亡學生一萬多人奔到廣州,山東省政府主席秦德純出面交涉,把這些青年交給澎湖防衛司令李振清收容。當時約定,讓十六歲以下的孩子繼續讀書,十七歲以上的孩子受文武合一的教育,天下有事投入戰場,天下無事升班升學。當時,國民政府教育部和在台灣澎湖當家作主的陳誠都批准這樣安排。
一九四九年六月,學生分兩批運往澎湖, 登輪者近八千人, 後來號稱八千子弟。七月十三日,澎湖防衛司令部違反約定,把年滿十六歲的學生,連同年齡未滿十六歲但身高合乎「標準」的學生,一律編入步兵團。學生舉手呼喊「要讀書不要當兵」,士兵上前舉起刺刀刺傷了兩個學生,司令台前一片鮮血,另有士兵開槍射擊,幾個學生當場中彈。三十年後,我讀到當年一位流亡學生的追述,他說槍聲響起時,廣場中幾千學生對著國旗跪下來。這位作者使用「汴橋」做筆名,使我想起「汴水流,泗水流……恨到歸時方始休」,可憐的孩子,他們捨死忘生追趕這面國旗,國旗只是身不由己的一塊布。
編兵一幕,澎湖防守司令李振清站在司令台上監督進行。流亡學校的總校長張敏之當面抗爭,李振清怒斥他要鼓動學生造反。李振清雖然是個大老粗,到底行軍打仗升到將軍,總學會了幾手兵不厭詐,他居然對學生說:「你們都是我花錢買來當兵的!一個兵三塊銀元!」他這句話本來想分化學生和校長的關係,殊不知把張敏之校長逼上十字架,當時學生六神無主,容易輕信謠言,這就是群眾的弱點,英雄的悲哀,自來操縱群眾玩弄群眾的人才可以得到現實利益!為他們真誠服務卻要憂讒畏譏。張敏之是個烈士,「烈士殉名」,他為了證明人格清白,粉身碎骨都不顧,只有與李振清公開決裂,決裂到底。
張敏之身陷澎湖,托人帶信給台北的秦德純,揭發澎湖防衛司令部違反約定。咳,張校長雖然與中共鬥爭多年,竟不知道如何隱藏夾帶一封密函,帶信使者在澎湖碼頭上船的時候,衛兵從他口袋裡搜出信來,沒收了。
張敏之又派煙台聯合中學的另一位校長鄒鑑到台北求救,鄒校長雖然也有與中共鬥爭的經驗,沿途竟沒有和「假想敵」捉迷藏,車到台中就被捕了。
最後,張敏之以他驚人的毅力,促使山東省政府派大員視察流亡學生安置的情形,教育廳長徐軼千是個好樣的,他會同教育部人士來到澎湖。李振清矢口否認強迫未成年的學生入伍,徐廳長請李振清集合編入軍伍的學生見面,李無法拒絕,但是他的部下把大部分幼年兵帶到海邊拾貝殼。徐軼千告訴參加大集合的學生,「凡是年齡未滿十六歲的學生站出來,回到學校去讀書!」隊伍中雖然還有幼年兵,誰也不敢出頭亂動。張敏之動了感情,他問學生:你們不是哭著喊著要讀書嗎?現在為什麼不站出來?徐廳長在這裡,教育部的長官也在這裡,你們怕什麼?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你們錯過了這個機會,再也沒有下一次了!行列中有十幾個孩子受到鼓勵,這才冒險出列。李振清的謊言拆穿了。後來辦案人員對張敏之羅織罪名,把這件事說成煽動學生意圖製造暴亂,張校長有一把摺扇,他在扇上親筆題字,寫的是「窮則獨搧其身,達則兼搧天下」,這兩句題詞也成了「煽動」的證據。
徐軼千對張敏之說:「救出來一個算一個,事已至此,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澎湖防衛司令部認為此事難以善了,於是著手「做案」,這個「做」字是肅諜專家的內部術語,他們常說某一個案子「做」得漂亮,某一個案子沒有「做」好。做案如做文章,先要立意,那就是煙臺聯中有一個龐大的匪諜組織,鼓動山東流亡學生破壞建軍。立意之後蒐集材料,蒐集材料由下層著手,下層人員容易屈服。那時候辦「匪諜」大案都是自下而上,一層一層株連。
做案如作文,有了材料便要布局。
辦案人員逮捕了一百多個學生(有數字說涉案師生共一百零五人)疲勞審問,從中選出可用的訊息,使這些訊息發酵、變質、走味,成為罪行。辦案人員鎖定其中五個學生,按照各人的才能、儀表、性格,強迫他們分擔罪名,那作文成績優良的,負責為中共作文字宣傳;那強壯率直的,參與中共指揮的暴動;那文弱的,覺悟悔改自動招供。於是這五個學生都成了煙台新民主主義青年團的分團長。
每一個分團當然都有團員,五個分團長自己思量誰可以做他的團員,如果實在想不出來,辦案人員手中有「情報資料」,可以提供名單,證據呢,那時辦「匪諜」,只要有人在辦案人員寫好的供詞上蓋下指紋,就是鐵證如山。這麼大的一個組織,單憑五個中學生當然玩不轉,他們必然有領導,於是張敏之成了中共膠東區執行委員,鄒鑑成了中共煙台區市黨部委員兼煙台新民主主義青年團主任。
辦案人員何以能夠心想事成呢?唯一的法術是酷刑,所以審判「匪諜」一定要用軍事法庭祕密進行。澎湖軍方辦案人員花了四十天功夫,使用九種酷刑,像神創造天地一樣,他說要有什麼就有了什麼。最後全案移送台北保安司令部,判定兩位校長(張敏之、鄒鑑)五名學生(劉永祥、張世能、譚茂基、明同樂、王光耀)共同意圖以非法方式顛覆政府,各處死刑及褫奪公權終身。這一年, 張敏之四十三歲,鄒鑑三十八歲。同案還有六十多名學生,押回澎湖以「新生隊」名義管訓,這些學生每人拿著一張油印的誓詞照本宣讀,聲明脫離他從未加入過的中共組織,宣誓儀式拍成新聞片,全省各大戲院放映,一生在矮簷下低頭。當時保安司令是陳誠,副司令是彭孟緝。
那時候,軍營是一個特殊的社會,五千多名入伍的學生從此與世隔絕。
還有兩千四百多名學生(女生和十六歲以下的孩子),李振清總算為他們成立了一所子弟學校,繼續施教,我的弟弟和妹妹幸在其中。下一步,教育部在台中員林成立實驗中學,使這些學生離開澎湖。
今天談論當年的「白色恐怖」應該分成兩個層次:有人真的觸犯了當時的禁令和法律,雖然那禁令法律是不民主不正當的,當時執法者和他們的上司還可以採取「純法律觀點」原諒自己,另外一個層次,像張敏之和鄒鑑,他們並未觸法(即使是惡法!),他們是教育家,為國家教育保護下一代,他們是國民黨黨員,盡力實現黨的理想,那些國民政府的大員、國民黨的權要,居然把這樣的人殺了!雖有家屬的申訴狀,山東大老裴鳴宇的辨冤書,監察委員崔唯吾的保證書,一概置之不顧,他對自己的良心和子孫如何交代?我一直不能理解。難道他們是把這樣的案子當做藝術品來欣賞?藝術欣賞的態度是不求甚解,別有會心,批准死刑猶如在節目單上圈選一個戲碼,完全沒有「繞室徬徨擲筆三歎」的必要。
他們當時殺人毫不遲疑,真相大白時又堅決拒絕為受害人平反。說到平反,冤案發生時,山東省主席秦德純貴為國防部次長,鄒鑑的親戚張厲生是國民黨中樞要員,都不敢出面過問,保安司令部「最後審判」時,同意兩位山東籍的立法委員聽審觀察,兩立委不敢出席。人人都怕那個「自下而上」的辦案方式,軍法當局可以運用這個方式「禍延」任何跟他作對的人。獨有一位老先生裴鳴宇,他是山東籍國大代表,曾經是山東省參議會的議長,他老人家始終奔走陳情,提出二十六項對被告有利的證據,指出判決書十四項錯誤,雖然案子還是這樣判定了,還是執行了,還是多虧裴老的努力留下重要的文獻,使天下後世知道冤案之所以為冤,也給最後遲來的平反創造了必要的條件。裴老是山東的好父老,孫中山先生的好信徒。
本案「平反」,已是四十七年以後,多蒙新一代立委高惠宇、葛雨琴接過正義火炬,更難得民進黨立委謝聰敏慷慨參與,謝委員以致力為二二八受害人爭公道受人景仰,胸襟廣闊,推己及人。在這幾位立委以前,也曾有俠肝義膽多次努力,得到的答覆是「為國家留些顏面」!這句話表示他們承認當年暗無天日,仍然沒有勇氣面對光明,只為國家留顏面,不為國家留心肝。所謂國家顏面成了無情的面具,如果用這塊面具做擋箭牌,一任其傷痕累累,正好應了什麼人說的一句話:愛國是政治無賴漢最後的堡壘。
评 阿帕鲁萨镇
2008-10-31 02:41
红袖添饭
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