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籽】特級莊園特別多 阿爾薩斯酒扮Grand
【旅遊籽：遊俠仗義】
一般人買葡萄酒，看見酒樽上的標籤有特級莊園（Grand Cru）的認證，都會雙眼發光，但認證不等於品質保證，盲目追隨隨時中伏。位於法國東北部的阿爾薩斯（Alsace）有二千多個酒莊，出產的白酒廣受好評，在港亦有售，每支約售百多二百元，多見於餐廳和酒店。由於名氣不足，當地人於是仿效布根地（Burgundy）引入Grand Cru認證，現有51個特級莊園（布根地僅32個），評核準則卻令人生疑。有王牌大莊最初拒絕認證，又有酒莊認為制度模糊，自設一級莊園（Premier Cru）等級制，整色整水都是希望阿爾薩斯的葡萄酒越做越好，冠上特級莊園之名亦當之無愧。
王牌大莊Trimbach 由不賣賬到低頭位於阿爾薩斯希伯維列村（Ribeauvillé）的Maison Trimbach酒莊，於四百多年前創立，時至今日由家族第12代傳人管理，大哥Pierre主理釀酒工序，弟弟Jean則負責市場營銷。這次到訪剛好弟弟到了美國公幹，由Pierre接待我們，甫見面，他急不及待說：「我們現在三代同時在酒莊工作，我爸爸和叔叔那一代，我和弟弟這一代，還有我和弟弟的兒女，為這家族生意盡一分力。」
Pierre自小出入葡萄園及酒窖，一心一意要做釀酒師，1979年正式落手落腳釀酒，見證Grand Cru制度成立。當年酒莊話事人仍是他爸爸和叔叔輩，「爸爸和叔叔有份幫手成立這個制度，但後來卻跟相關人士發生爭執，因為爸爸認為要尊重每塊田的風土（terroir）特性，不能隨便把不達標的葡萄園納入Grand Cru之列。」Grand Cru應是品質保證，卻造成品質參差的問題。Maison Trimbach於當地釀酒業屹立逾四個世紀，地位超然，相較於1975年才通過的Grand Cru制度，老字號認為難以服人，即使被認可為Grand Cru，Maison Trimbach也推卻了。
阿爾薩斯（Alsace）的地理優勢及內陸氣候有利葡萄種植，可惜是當地出產的葡萄酒名氣不及布根地或香檳區大，特級莊園（Grand Cru）制度的出現或許能扭轉命運。
相片由Marcel Deiss酒莊提供
面對新競爭 出第一支特級酒那到底難以服人的是哪一點？Pierre以首個被認可為特級莊園的Grand Cru Schlossberg為例說明，它是全區最大的特級莊園，涵蓋面積達至80.3公頃。「基本上沒有可能80公頃的土壤全部等級一致，範圍如此龐大，總有些級數較高，亦有些級數較低，甚至可能有一部份的土地不配被稱為特級莊園。」相對於Maison Trimbach酒莊後方的Grand Cru Osterberg，全阿爾薩斯最有名種植雷司令（Riesling）的特級莊園，卻只有8公頃，如此懸殊的面積大小，難免令人質疑這制度的公平性。
面對爭拗，Pierre表示一味靠反對於事無補，大家都是為了阿爾薩斯葡萄酒的聲譽而表達意見。「近年越來越多年輕一代開始加入本地釀酒業，他們對於特級莊園及釀製葡萄酒的要求相當嚴格，亦有自己的獨特堅持，相信會為阿爾薩斯的葡萄酒文化帶來新氣象。」明明前一句仍然抓緊堅持，忽然又轉軚打圓場，原來事關去年Maison Trimbach推出了Riesling 2009 Grand Cru Geisberg，是自Grand Cru制度建立後首支Grand Cru認證的葡萄酒，皆因酒莊為了應付需求，租借了希伯維列修道院的特級莊園，條件是在該田出產的葡萄酒必須印上Grand Cru的標籤，Maison Trimbach一直以來的堅持，就這樣終結了。雖然此舉是向現實低頭，但一直對抗也沒好處，畢竟新一代將會帶來怎樣的新氣象和競爭，沒有人知道，但他們對於守護阿爾薩斯葡萄酒的使命感，一定不遜於前人。
王牌大莊Maison Trimbach的總釀酒師Pierre，是酒莊的第12代傳人。
酒窖中的珍藏不少，現存年份最老又仍能喝的是Gewürztraminer 1959。
Pierre說要挽救Grand Cru制度的缺陷，要靠下一代提升造酒技術。
這個橡木桶於1717年開始使用至今，是酒莊最古舊的一個橡木桶。
這些木桶盛載着過去兩年收成所得的葡萄酒，正在等待成熟時。
Riesling 2009 Trimbach Grand Cru Geisberg 是Maison Trimbach首支在酒樽上印Grand Cru認證的酒，色澤淡黃瑰麗。試飲後，嚐到白花香及淡淡的礦物味。
Maison Trimbach酒莊
15 Route de Bergheim, 68150 Ribeauville,France
小型酒莊Marcel Deiss 自設一級制抗衡阿爾薩斯Grand Cru制度受到質疑的另一個原因，是欠缺不同等級，這裏最低等級的村落級AOC只得一個，因為以全區計，人家布根地卻分得仔細，有44個村莊級AOC，跟手一下子就跳升至特級莊園，沒有一級莊園（Premier Cru）這等級，葡萄酒的等級分得千奇百趣，即使是身處其中的酒莊主理人，也難理解。在Trimbach數公里外的貝格海姆村（Bergheim），有間小型性格酒莊名為Marcel Deiss，此莊一向我行我素，造酒作風有別於其他酒莊的一貫作風。主理人Jean-Michel Deiss堅守傳統，除了採用全天然有機方法外，更以表現葡萄園的風土特性為目標，製作某些葡萄酒時，在同一片葡萄田上隨機種植多款不同品種的葡萄，一起生長、同時收割及一併處理釀成酒，酒則以葡萄田命名，而非取名自葡萄品種，希望讓人感受到真正的風土特性。
接待我們的是Mathieu，是Marcel Deiss酒莊莊主Jean-Michel的長子，近年開始參與家族生意，負責對外營銷，讓爸爸可專心打理葡萄園。「爸爸相信這才是最貼近法國人傳統釀酒的方法及目的，希望人不要用葡萄品種的特性來品評酒質，而是將焦點重新放在葡萄園的風土上，酒的味道源於風土特性，這是莊園等級認證制度出現的最原始目的，我們只是回歸原點。」在Grand Cru制度初成立時，Jean-Michel已覺得不妥善，等級只有好和最好之分，那中間的灰色地帶該如何區分？
不滿評級制度 竟以身試法 跟爸爸想法一致的Mathieu，認為評級制度應該由淺入深，先是村莊級法定產區，再來是一級莊園，最後才該是特級莊園。一直以來，區內各個酒莊都商討設立一級莊園，講了三、四十年，卻沒有人願意付諸實行，大家都覺得，既然自己被肯定為特級莊園，已經心滿意足了。「爸爸認為長此下去這不是辦法，對於區內葡萄酒業的發展不太健康，就產生了自製Premier Cru的念頭，在他認為合適的酒上印上1er Cru （即Premier Cru），雖然這是違法的行為。」話題之作Engelgarten 2008，酒液深黃通透，甜度高而清新，帶有杏脯蜜糖等馥郁氣息，口感極為豐富。以身試法，為的是希望大家能正視問題，當然有不少人會批評Marcel Deiss的出位舉動。
訂立一級莊園的制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法國政府已表態考慮在阿爾薩斯設立一級莊園的制度，這意味Jean-Michel的革命初步取得成功。成功引起關注後，Marcel Deiss酒莊亦悄悄地除掉了1er Cru 的標誌。說到底，雖然阿爾薩斯的Grand Cru制度看似不太可靠，但每個制度開始建立時都會有不足之處，後期調整就靠當地人群策群力了。這制度將來的發展或許超越我們估計，因為當地有一群有心有力、願意守護家鄉聲譽的釀酒師。
Marcel Deiss部份面向西方的葡萄園，氣候較為乾熱，種出的葡萄會有較高的甜度。
Marcel Deiss在當地屬小型酒莊，所需的工具設備較簡單細小。
酒莊年產一萬桶酒，產量貴精不貴多。
為了引起業界的關注，Marcel Deiss數年前在出產的Engelgarten 2008的酒樽標籤上，印上1er Cru 的字樣，以身試法促請官方增設一級莊園制度。
自兒子Mathieu全身投入家族事業後， Jean-Michel（左）就能全心全意地打理葡萄園。
Marcel Deiss酒莊
15 Route du Vin, 68750 Bergheim,France
四世紀開始產酒阿爾薩斯的葡萄種植及釀酒文化可追溯至四世紀。因擁有地理位置及氣候的優勢，這產酒區一向被評為世界上土壤最多元，跟鄰近的布根地的土壤不遑多讓。這裏有13種風土，專家指每100呎範圍就有不同特性的土壤，因此出產的酒複雜多變。
莊園大小不一 如何保證質素？ 要成為特級莊園，葡萄園必須擁有悠久的釀酒歷史，葡萄酒品質要穩定和優質。阿爾薩斯特級莊園制度於1975年通過，1983年正式採用，起初僅25個莊園被認可，可是在1990至2006年間，一下子增加至51個。惹起爭論的原因是有些莊園佔地太大，在阿爾薩斯這種土壤每100呎都不一樣的地方，80.3公頃的特級莊園 Schlossberg出產的酒（圖）質素是否一致，令人懷疑。
放眼一望，葡萄園一個接一個，極為壯觀。
記者：盧懿靜
攝影：陳永威
編輯：謝慧珊
美術：楊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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