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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央行奇招　救不了歐豬 - 盧峯

金融海嘯前，中央銀行行長的典範是聯儲局前主席格林斯潘，他總是滿臉嚴肅，言詞模糊曖昧，要人像猜啞謎般解讀片言隻語。此外，他們不輕易出手，也不會搞甚麼花招，頂多在兩次議息會議期間突然加息、減息而已。


金融海嘯後各地央行行長都變了大冒險家，不但言詞大膽進取，政策措施更是一個比一個出格，一個比一個「瘋狂」，有的措施更是只在書本出現過，從沒在實體經濟中應用。


格老的接班人伯南克是先行者，他○八年底把利率減至接近零仍不滿意，其後一年多還要來三次量化寬鬆（QE1-3），希望以水浸市場的方式救活美國經濟。直到今年初聯儲局才開始削減買債規模，開始放棄伯老的QE。去年才上任的日本新央行行長黑田東彥不讓伯老專美，他為了打破困擾日本近二十年的通脹，為了配合首相安倍晉三的刺激經濟措施，甫接任便宣佈進一步開水喉，調高通脹目標到2%，並大幅擴大日本貨幣基礎一倍，希望以超大量的貨幣滾動催谷通脹、鼓勵消費及就業。


歐洲央行向來規行矩步，只集中對付通脹，其他目標如經濟增長或就業基本上袖手旁觀。可現任行長德拉吉前年上任後情況逆轉，他言論活潑出位，沒有把歐央行角色局限在抗通脹，捍衞歐元、避免歐豬國家再出現金融系統危機也成了工作重點。在上周的議息會議後，德拉吉和歐央行除了把利率降至0.15%外，更首次推出負利率政策，向把資金「放」在歐央行的銀行及金融機構收取利息，希望藉此鼓勵銀行不要再囤積資金，改為增加貸款，從而刺激經濟。新措施想把歐元匯價推低，提升歐元區國家特別是歐豬各國的競爭力。


伯老的奇招經過幾年的驗證算是有效，至少令美國經濟避過了三十年代大蕭條重現。日本央行黑田東彥的大膽做法短期至少推高了日股，推低了日圓，也令日本物價過去幾季持續微升，逼近1%水平。但真正效果還要看增加消費稅後日本消費者會否重新「勒住」荷包。德拉吉的歐央行大冒險成果又將如何呢？


短期來看並不樂觀。首先，歐元區貨幣政策跟財政政策仍然南轅北轍，互相抵銷。德拉吉的央行拚命放水，鼓勵銀行借貸予企業及消費者，希望重振歐元區經濟，特別是備受債務危機衝擊的希臘、葡萄牙、意大利、愛爾蘭等國。另一邊廂，歐元區又規定這些國家政府大幅減少開支，削減退休金及福利金，有的還要增加消費稅以增加收入。當一般人民收入、補貼縮減時，他們自然不願消費，不願或沒能力借貸，即使銀行提供超低息也刺激不了貸款需求。這樣下來，歐央行放的水根本不能流向實體經濟，更談不上振興了。


更重要的是，歐豬等國的困境不是因為歐元匯價太高令他們無法compete，而是因為他們無法跟歐元區內的龍頭特別是德國競爭。在共用歐元的情況下，效率、管理、基建都低幾班的希臘、葡萄牙根本難以勝過德國企業，資金、技術、人才自然一窩蜂湧向德國，即使歐央行的負利率成功壓低歐元匯價，希臘等國處境也沒有多少改變，依然無法拉近跟德國的距離，又沒法透過自身貨幣貶值短期內大幅降低成本，增加競爭力。在這樣的情況下，歐央行的大動作只會令德國經濟更火熱，其他歐元區成員國特別是歐豬們仍要面對緊縮、調整之苦。


德拉吉的放水措施要收效，還得說服歐元區特別是德國放棄緊縮政策，但對畏通脹如猛虎的德國而言這實在是mission impossib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