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17日星期六

大師書信 - 李純恩

騰訊視頻推出一檔新節目，叫作《見字如面》，這是一個讀信的節目，第一集由大陸演員張國立和台灣演員王耀慶讀出畫家黃永玉和劇作家曹禺在1983年一通往來的書信。

那一年，曹禺到黃永玉家作客，之前兩人並不熟稔，但曹禺是黃永玉的偶像。那次聊天的時候，曹禺說起跟黃永玉的表叔沈從文曾是好友，但由於中國的政治環境，有好長一段時間，他不敢去看沈從文，直到沈從文逝世。他很是歉疚。他很羨慕黃永玉有那麼多朋友，還可以率性而為。

那次見面之後，黃永玉寫了一封九頁長信給曹禺，表達了一直對曹禺的仰慕之情，但也諍諍直言：「我不喜歡你解放後的戲，一個也不喜歡。」在長信之中，黃永玉請曹禺重新振作，「把沉睡趕走」。

曹禺收到這封長信之後十分激動，看了又看，還讀給妻女聽，最後將之裝裱好了掛在家中客廳。他也回了黃永玉一封長信，說自己「好像一個一無所有的窮人，突然從神女手裏得到不可數量的珍寶。」感激之情，溢於字裏行間。

兩封信都很長，內容豐富，反應了兩位大師在同一處境下不同的性格和心情，也側寫出時代的荒謬和對才華的摧殘。有激勵和反省，有惺惺相惜的情誼，在中國意識形態走回頭路的今天，讀兩位大師這一通書信往來，更加令人感慨。

人生如戲，許多現實處境，比戲劇大師的作品還要戲劇。

Z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