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與黨性
2011年07月24日
「我的父親羅孚」除了孝子替老父喊寃,一般香港人,看了可以了解一點點特區香港的最高統治者:當今的中國。
這部書,講的是「人性」與「黨性」的衝突。這是一個哲學問題。
共產黨員比一般人多了一重「黨性」。黨性是什麼?是對組織的絕對服從。組織今天由毛澤東稱王,下面的人,要毫無保留的讚頌「毛主席萬歲」,服從毛澤東思想交付下來的任務:即使是鬥爭、破壞、暴力,也不得異議。
明天,毛澤東沒有了,換了另一個強人,路線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昨天是黑,今天變成白,黨性的要求,是不得質疑,不准抗命,也是一樣的服從。
這本書裏的人物,都是民國過來的知識份子,他們有溫情,也有理想。人性與生俱來:親情、友誼、誠信,加上一點點是非分辨的常識。「人性」那隻風箏,在天上自由飛舞,但「黨性」那根透明的玻璃暗線,還牢牢抓在操控線軸的那個人手上。
別看那隻漂亮的風箏,像蝴蝶,像大鷹,像一條龍,舞姿甚為輕盈,其實有一根線扯住。「人性」的風箏,想好風憑借力,「黨性」的線軸馬上收緊,不聽話,真的以為天空任鳥飛?哈哈,你錯了。
羅孚先生最初把大兒子送進大陸,是黨性紀律的遵從。後來,覺得不對,把年幼的子女送去英國和美國讀書,則是人性的掙扎。喜愛書畫文學,尊敬知識份子的朋友,這份人情,是真的;但「黨」要他統戰,「多交朋友」,為了組織的利益和目的,此一黨性的要求,偏偏又是冷酷無情的。
「我的父親羅孚」講的不止是一個父親,而是一代民國善良而天真的知識份子,即使他們走出了大陸,也走不出心中的一座牢籠。讀者認識的不止是一位父親,而是一代悲劇,而且悲劇或換了角色,情節劇本依舊,還遠遠沒有落幕。
(陶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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