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24日星期四

穿幾條褲子 - 李純恩

飛上海前一天正好跟上海老同學通電話，順便問問氣溫，他說只有四度，冷得要命，一定要多穿衣服。

對香港人來說，多穿衣服也就是穿件毛衣加件羽絨，很夠意思了。褲子呢？老同學問。當然是單褲。我說。

他馬上說不行的不行的，單褲哪裏夠。我問他穿幾條褲子？他說除了西褲，還有條棉毛褲打底。

在中國，冬天穿兩條褲子已經算少了，有些北方人，穿一條棉毛褲，棉毛褲外穿一條毛綫褲，毛綫褲外再穿一條厚身運動褲，然後再穿一條灰棉西褲，連底褲算，五條。

有一年冬天我在康定，晚上去藏族人的鍋莊聊天，當時零下五度，在場的藏族人知道我只穿了一條單褲，個個都好奇地來摸一摸，說可能在整個康定地區都找不到第二個了，覺得不可思議。

我問他們穿多少，他們就在褲腰處一層層翻給我看，一邊翻一邊笑：你數數，有多少！

這也是習慣，穿慣單褲的人，要是多穿一條褲子，會渾身不自在。去年年初我去哈爾濱拍東北虎，正趕上三九嚴寒，陽光燦爛之下也只有零下二十五度，一條單褲頂不住了，多穿了一條棉毛褲，然後渾身不舒服，急走兩步就覺得裏面的褲子會掉一樣，自覺十分異相。

那一次是例外了，後來去南極（夏季，-5℃），冬天去九寨溝，全部單褲上陣，不管誰的熱面貼上來，嘿嘿，保證都是冷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