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文華酒店裏的「Dinner」,是一家吃過就忘不了的餐廳。
去年到倫敦吃過一次,今年去倫敦之前,叫女兒再去訂位,訂位要提前一個月。
「Dinner」出色的地方,在於他們每一道菜都用了很多心思,無論頭盤還是主菜,每一道都能在味道和口感上做出不同的層次,各種材料的配搭,兼顧軟、硬、脆、滑等口感,汁料的調配中,又能讓你一層一層試出不同佐料,加在一起,口中的感覺就豐富多采,食物嚼在嘴裏,每一口都不是單調的味道。那種感受,筆墨很難準確地形容,總之是不斷的發現和驚喜。
這一點,也是西廚跟中廚不同之處。中菜的色香味雖講究,但考慮的層次不同,做出來的效果也不同。中菜做得好,往往是傳統守得好,西菜做得好,則恰恰是大師傅不守傳統,在基本功上,發揮想像力,另闢蹊徑,獨創一格,於是常常帶給食客破格的驚喜。
看中菜西菜的食譜也可以證明這一點,中菜食譜多以菜式為主,但西菜食譜,則以廚師為主,因為西菜廚師的創作力決定了地位,個個都在做不同的菜,個個都有自己的風格,個個都如藝術家,都有自己的簽名之作,多姿多采。
對我來講,康文署有史以來最可惡的政策,是把中國戲曲節定在六七月,天氣那麼翳熱,坐在舒服的巴黎實在不忍心逼自己赴焗爐過戲癮,唯有遙望精彩的節目恨得牙癢癢。今年為了悉尼的《女傭》和東京的《助六由緣江戶櫻》,六月底那幾天在香港養息,正好趕上上海崑劇團折子戲,總算有幸參與其盛,一連三晚看得眉開眼笑。最大驚喜當然是《琵琶記》的梁谷音,想不到一向騷在骨子裏的她演趙五娘,氣質和《蝴蝶夢》的小寡婦判若兩人,下半場《描容》和《別墳》幾乎唱足四十五分鐘,不但聽出耳油而且聽出眼淚。岳美緹《玉簪記.問病》是不用說了,潘必正的風流倜儻無人能望其項背,伏在桌面動也不動都渾身是戲,可惜拍檔張靜嫻健康欠佳,沒演同劇更香艷的《琴挑》和《偷詩》。計鎮華也因病不克赴港演出,原定角色由袁國良和吳雙頂替,兩位後起之秀教人刮目相看,後者在《風雲會.訪普》飾趙匡胤尤其難得,對上一次看台型這麼好唱功這麼棒的紅面鬚生,都不記得是幾時的事了。
另外,蔡正仁的《撞鐘》和《分宮》也非常好看,我們這些熟悉《帝女花》的觀眾更加喜出望外──《鐵冠圖》這兩折戲,講崇禎帝在宮闈的最後一夜,也就是唐滌生《香劫》的另一版本,長平公主著名的「一劍唔死得㗎,父王」雖然沒有吐出口,比較粵劇和崑劇如何處理同一題材實在十分有趣──習慣了靚次伯和仙姐共創的戲劇張力,忽然見到故事縮濃成大冠生的個人表演,輕微帶着《長生殿》餘韻,簡直耳目一新,可憐的金枝玉葉中劍後踉踉蹌蹌下場,既然沒有補上一劍,應該大條道理劫後餘生吧?
另外,蔡正仁的《撞鐘》和《分宮》也非常好看,我們這些熟悉《帝女花》的觀眾更加喜出望外──《鐵冠圖》這兩折戲,講崇禎帝在宮闈的最後一夜,也就是唐滌生《香劫》的另一版本,長平公主著名的「一劍唔死得㗎,父王」雖然沒有吐出口,比較粵劇和崑劇如何處理同一題材實在十分有趣──習慣了靚次伯和仙姐共創的戲劇張力,忽然見到故事縮濃成大冠生的個人表演,輕微帶着《長生殿》餘韻,簡直耳目一新,可憐的金枝玉葉中劍後踉踉蹌蹌下場,既然沒有補上一劍,應該大條道理劫後餘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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