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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为何给省部领导印发《金瓶梅》？[毛泽东诞辰120周年4]

2013-12-14 23:44:24

毛泽东对比《金瓶梅》和《红楼梦》：前者不尊重女性，后者尊重

《金瓶梅》是我国明朝一部著名的古典章回体长篇小说，成书约在隆庆（明穆宗朱载垕年号，1567－1572年）至万历（明神宗朱翊钧年号，1573－1620年）年间，作者署名“兰陵笑笑生”。这是我国古典小说的分水岭，是我国古代上最伟大的小说之一，具有开拓性意义。它是我国第一部由文人独立创作的长篇小说，也是我国第一部世情小说、第一部市井小说、第一部现实主义小说、第一部描写性爱的长篇小说，是张竹坡批点的明代“四大奇书”之首，有人说没有《金瓶梅》就没有《红楼梦》。清代刘廷玑认为：“深切人情事务，无如金瓶梅，真称奇书。”鲁迅认为：“作者之于世情，盖诚极洞达……同时说部，无以上之。”郑振铎认为：“如果净除了一切秽亵的章节”，《金瓶梅》“仍不失为一部伟大的写实小说”。毛泽东认为，《金瓶梅》描写了真正的明朝历史。

《金瓶梅》作者借此前的小说《水浒传》中西门庆与潘金莲勾搭成奸、害死武大郎、打虎英雄武松杀嫂一段故事(共有6回)为引子，通过对兼有官僚、恶霸、富商三种身份的封建时代市侩势力的代表人物西门庆及其家庭荒淫奢靡罪恶生活的生动描述，真实揭露了明朝中叶社会的黑暗和腐败，具有较深刻的认识价值。《金瓶梅》像日记一样，故事是逐年逐月展开的。虽然它开篇即说“话说宋徽宗皇帝政和年间”，其实还是反映当时的明朝社会现实。明朝皇帝广事罗致妇女以为后宫淫乐，史籍记载颇为详尽，其中明武宗朱厚照正德皇帝（1506—1521年）最为出名。可以说明中叶以来，君荒臣纵，纲纪日坏，正德皇帝正是这样一个倡导者，尤其是他设“豹房”以供自己淫乐。《金瓶梅》的影射性是很明显的，它曾因宣扬因果报应之说及淫词秽语太多，号称“天下第一淫书”，而被列为禁书。

一代伟人毛泽东酷爱读书，而且读完后又喜欢发议论。他曾先后5次评价过《金瓶梅》，肯定也是读过这部小说多遍的：

第一次是在 1956年2月20日。毛泽东在听取重工业部门的工作汇报时，在同万里等人的谈话中讲道:“《水浒传》是反映当时政治情况的，《金瓶梅》是反映当时经济情况的，是《红楼梦》的老祖宗，不可不看。”

第二次是在1957年。毛泽东充分肯定了《金瓶梅》的文学价值与社会学价值，还亲自拍板对曾长期在中国社会是禁书的《金瓶梅》在小范围解禁。毛泽东说:“《金瓶梅》可供参考，就是书中污辱妇女的情节不好。各省委书记可以看看。”于是，文化部、中宣部同出版部门协商之后，以“文学古籍刊行社”的名义，按1933年10月“北京古佚小说刊行会”集资影印的《新刻金瓶梅词话》，重新影印了2000部。这些书的发行对象是:各省省委书记、副书记以及同一级别的各部正副部长。影印本《新刻金瓶梅词话》两函21册，正文20册，200幅插图辑为一册。所有购书者均登记在册，并且编了号码。

第三次是在两年之后。1959年12月至1960年2月，毛泽东在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一次谈话中，将《金瓶梅》与《东周列国志》加以对比。他说，后者只“写了当时上层建筑方面的复杂尖锐的斗争，缺点是没有写当时的经济基础”，而《金瓶梅》却更深刻，“在揭露封建社会经济生活的矛盾，揭露统治者与被压迫者的矛盾方面，《金瓶梅》是写得很细致的。”

第四次是在1961年12月20日。毛泽东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和各大区第一书记会议上说:“中国小说写社会历史的只有3部:《红楼梦》、《聊斋志异》、《金瓶梅》。你们看过《金瓶梅》没有？我推荐你们看一看。这本书写了明朝的真正的历史，暴露了封建统治，暴露了统治和被压迫的矛盾，也有一部分很仔细。《金瓶梅》是《红楼梦》的祖宗，没有《金瓶梅》就写不出《红楼梦》。《红楼梦》写的是很仔细很精细的历史。但是，《金瓶梅》的作者不尊重女性。”毛泽东自己是把《金瓶梅》当作“明朝的真正的历史”来读的。他的这一评价是很有深度的。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是社会发展的基本矛盾，抓住经济基础这个基本方面便能揭示出上层建筑领域斗争或变更的原因，把握社会发展的总趋势。

第五次是在1962年8月。毛泽东在中央工作会议核心小组会上的谈话中，又将《金瓶梅》同《官场现形记》加以比较。他说:“有些小说，如《官场现形记》，光写黑暗，鲁迅称之为谴责小说。只揭露黑暗，人们不喜欢看。《金瓶梅》没有传开，不只是因为它的淫秽，主要是它只暴露黑暗，虽然写得不错，但人们不爱看。《红楼梦》就不同，写得有点希望嘛。”把《金瓶梅》定义为“谴责小说”，毛泽东是第一人！谴责小说的最大特色是暴露。而《金瓶梅》正是一部暴露文学的杰作。作者把一个时代的全部丑恶一股脑儿掀翻在光天化日之下，无所顾忌地揭露了一个时代的窳败，把那些男男女女的皮里阳秋来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曝光，痛快淋漓地画出了一幅中国16世纪的“清明上河图”。

总结就是，毛泽东说《金瓶梅》不如《红楼梦》的两大原因，一是《金瓶梅》不尊重女性，《红楼梦》尊重女性；二是《金瓶梅》没有写出希望，《红楼梦》写出了希望。仅从这里来看，毛泽东在文学方面的欣赏水平和认识能力还是高人一筹的。

在《金瓶梅》的世界里，没有对道德人格的孜孜追求，没有对政治理想的英勇献身，只有对财富和享乐的无休止的欲望，和实现自我价值的歇斯底里的奋斗。《金瓶梅》没有写到美，没有写到光明与希望，不是作者没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而是他所处的那个时代过于肮脏。

毛泽东之所以很看重《金瓶梅》并多次评价它，全在于《金瓶梅》的写实性，它是我国社会现实主义小说的开山之作。《金瓶梅》之前的中国长篇小说，“或再现帝王将相的风云业绩，或褒扬草莽英雄的心秉忠义，或描写仙佛神魔的奇异行径”，这些不寻常的内容显然远离了普通大众的现实生活。

而《金瓶梅》写的完全是市井平民真实的日常生活。诚如清人张竹坡在《批评第一奇书金瓶梅读法》中所言:“似有一人亲曾执笔，在清河县前，西门家里。大大小小，前前后后，碟儿碗儿，一一记之，似真有其事，不敢谓操笔伸纸做出来的。”这种对日常生活的细致描摹，在我国小说史上是没有先例的。

惟其细致，才更真实、更广泛地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生活。明史专家吴晗早在上世纪30年代就撰文指出:“《金瓶梅》反映了政治、经济、文化、习俗等等，是一部明末社会史。”

今天，《金瓶梅》的价值已被广泛认可，无论《美国大百科全书》也好，前《苏联百科词典》也好，《法国大百科全书》也好，都说《金瓶梅》是中国第一部现实主义小说。文学评论家们认为《金瓶梅》是世界文学宝库中的瑰宝，而历史学家们则认为《金瓶梅》是研究明代社会的一部百科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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