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0月24日星期三

蘋果日報- 莫言快無言 - 左丁山



莫言快無言 - 左丁山

2012年諾貝爾獎得主名單,已全部揭曉,身邊嘅中環朋友對科學獎項冇乜興趣,橫掂科學咁高深,大家識唔識,關係不大。不過對於經濟學與文學,點都識少少啩,經濟學獎得主係「穩定配對」理論與實驗嘅創始人,不少金融界朋友略知一二,可以討論吓,講吓男追女,女追男,如何達至均衡穩定效果。但文學獎得主係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莫言,我地成班人得知消息之後,竟然有口難言,莫言究竟係邊個?如果事前盛傳得獎嘅村上春樹,大家就多嘢講咯,開個「挪威的森林」論壇都得,但莫言喎,慚愧之至,竟然冇人讀過佢嘅小說。


「莫言」報道鋪天蓋地而來之後,左丁山先至醒悟:「乜張藝謀紅高粱係改編自莫言小說嘅咩?」再碰到會計N,問佢識唔識莫言,佢話:「識呀,有一次喺上海核數後,逛書局,見到一本『豐乳肥臀』,書名夠晒吸引,咪買嚟睇吓咯,仲以為係艷情小說㖭,原來係諾貝爾文學作品咁緊要!」


攞咗諾貝爾文學獎,莫言以後寫乜都得啦,寫色情小說嘅話,都冇人膽敢話佢係三級作家,只會引來大學文學教授寫論文,將莫言之小說與「查泰萊夫人的情人」合論,分中英怨婦偷漢之文化深層次異同。以中國人之一窩蜂作風,「莫言研究」即將興起,讀緊現代文學嘅,最好鬥快寫一份以莫言小說為本嘅博士論文,例如:「從莫言小說看中國墮胎與一孩政策」諸如此類。


呢日與一位來自大陸嘅賓架傾中國經濟數據,順口問佢有冇睇過莫言,佢打個哈哈:「豐乳肥臀!」跟住話:「莫言小說雖然有名,但在國內銷路普通,遠遠比唔上韓寒啲小說,加上盜版猖獗,莫言唔係賺到太多銀両,佢嘅小說內容以農村生活、農民家庭為背景,城市讀者冇多大興趣,而農民又覺得佢嘅小說係陽春白雪,唔啱睇!依家當然唔同晒啦,莫言小說賣斷市,佢以後應該可以發達嘞!佢亦會帶挈好多人發達,例如佢鄉下就已經動佢腦筋,開發旅遊景點啦!」係嘅係嘅,連莫言都感慨言之:「不如將高密鄉改名為諾貝爾鄉」。佢就快被人捧到上天,捧為搖錢樹,令佢對中國特有現象無言以對嘅嘞。

蘋果日報- 大閘蟹和中國人 - 陶傑



大閘蟹和中國人 - 陶傑

怎樣做一個「中國人」?多人嘮嘮叨叨。憑梁班子「團結、無私、進步」的「國民教育」,教出一代的「中國人」,其智商和品味,都不令人看好。


殖民地時代,「中國人」的身份比今日真實而完整。那時的「港英」香港電台,有中國民間故事改編的「武家坡」、「薛剛反唐」、「濟公捉妖」,說書人鍾偉明主講。「港英」發牌的商業電台,有李我、岑少文、程雪門監製敘述的「三言兩拍」,播音界都是才子,把中國舊小說精華,裏面的禮義廉恥,在鄰近地區「文化大革命」的時候,英國人慈悲無限,都為香港人發揚光大起來。


英治時代的電台,幾個說書人,就是「國民教育」的民間導師。廣播劇一開頭,都把故事版本、時代背景、主題風格,夾敘夾議的從頭說起,雖無清初江南的活潑雅致,也有民國嶺南的清脆玲瓏:


「暑往寒來春復秋,夕陽西下水東流,將軍戰馬今何在?野草閒花滿地愁。列位可曉得這幾句詩哪裏來?是秦王符堅墓碑上錄來,無非詠往古之興亡,慨人生之奄忽,淒淒切切,悲楚動人。那秦王符堅,也是一條好漢,因不聽先臣王猛之言,南來伐晉。哪曉得草木皆兵,一敗而還,身死國破,寧不可嘆?說書人踢倒乾坤,掀翻世界,喚醒多少痴聾,打破幾場春夢。今日閒暇無事,不妨也說唱從頭。」


真正的國民教育,是民間這般來的。短短的開場白,就有歷史、文學、對仗修詞、成語典故,小孩子在台下,跟着大人,拿着一串麥芽糖,一聽入神。上學習書法,誦唐詩,讀史記,通通入腦上心。說這套行頭的都是江湖藝人,如此敘事的本領,今日什麼教育學院訓練的中文教師,一個也不識。


當真正的中國早已淪亡,像陽澄湖的野生大閘蟹絕了種─今天的大閘蟹,是人工養殖的、打荷爾蒙的、在污染的工業廢品河上死老鼠之間爬行的,這種蟹人,指指點點教你如何做「中國人」,他們的蟹苗,又早都走私到英國泰晤士河裏嚙挖人家的河牀、養得肥大了。這個品種還叫大閘蟹?如同中國人中國人的亂表態,哈哈,你還「中國人」個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