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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 毛孟靜

那個晚上，任職司法界的朋友傳來其謂之驚嚇的一條連結，一看，初頭還可，至忽然有關蔡子強的一筆……嗚嘩，即回友人一句：「我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因為許多人，尤其是熟悉public speaking的傳媒人都會領略，在梁振英太太自稱自發、非扯貓尾all by herself 、not orchestrated / choreographed的亂噴一幕中，就因為這一句，就見一錘定音漸入「假」境，怎地忽然來句古舊的書面語呢，就是有人教路，背誦過吧。就是phony。


有在大學教英文的老師即用洋話一襯：I felt a chill down my spine，我覺得背脊一陣涼颼颼。這，恐怕未夠忠於原著，因為感覺是被動的，involuntary，但「抽氣」，總真帶一點自發成份。我第一個想到的西式對口單位，是sucking one's teeth。直譯「啜自己的牙」，就有自行吸氣的意象，隨附一點嘖嘖（西人話tut tut）之聲。


但啜牙之說，到底意象先行，不見直接吸氣。於是另一雞腸選擇，係I gasped, with astonishment / disdain等等。To gasp，係大力吸氣，聯同astonishment驚詫、disdain鄙夷，或就可老老實實表達了原意。而用英文講已發生的「我不禁」，係I couldn't help。我不禁倒抽一口涼氣＝I couldn't help gasping, with disdain.


在網上約略一說，有網民嫌本老師太正經八百，建議潮語道：I was like, WTF！都知道這是粗口What the f××k的簡寫吧。外銷轉內銷，就等於我們同樣包含粗話的「唔係嘛」、「有冇搞錯」之類。


個人的相襯潮語，會是I gasped, and thought, bull……「我吸口氣，然後想，bull」。不把bullsh×t全字說出口，為求不失所謂（舉起兩食指作彎彎狀）特首夫人身份。


市面有回應籲梁振英太太注意用字遣詞，查實多餘。因為除非是純文字表達，不然在講的是一場真人騷，關乎發話時的五官賣相──像講一句「你好衰」，可以用花款各異的腔調加神態，來表達好幾十種不同的意思，由嬌嗲至狼胎都得。係咪先。


當然還有身體語言，body language。有筆名「添馬男」者批評道，阿梁太單用兩隻食指來代表""，不對，應該中指都出埋，以示double quotation marks。這個，不公道呢，事實是做air quotes單或雙手指都可以。有教英文的網站說明，單quote多是英式英文，雙quote就屬美式。於是，至有叫「中央聖學子」的網民（含蓄、涼薄、刻毒地）讚揚阿特首太「典雅、subtle（含蓄）……完全突顯她骨子裏對英國文化的崇敬。」


謹此幫手澄清，以防梁唐氏又覺不忿，又再出來示範那幅舉兩手、彎單指的驚嚇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