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華新作《第七天》 更絕望、更荒誕 2013-09-06
中國作家余華的最新長篇小說《第七天》出版之後,引起了很大的反響。一向以來,余華的作品都是以描寫社會的低下層人物,在大時代中的命運多舛為主題。從《活著》到《許三觀賣血記》,再到《兄弟》,無一不是如此。
然而,他的新作《第七天》所描寫的,似乎並不是活人的世界。
只有死亡才得安息
小說一開頭,寫的就是一個走向殯儀館、將被火化的靈魂。他為甚麼會死?他在死亡之後還能留給讀者甚麼呢?小說起首是:「濃霧彌漫之時,我走出了出租屋,在空虛混沌的城市裏孑孓而行。我要去的地方名叫殯儀館,這是它現在的名字,它過去的名字叫火葬場。我得到一個通知,讓我早晨九點之前趕到殯儀館,我的火化時間預約在九點半。」殯儀館人員在電話中抱怨他的遲到,而即將被火化的人,竟是楊飛他自己……
余華似乎顛覆了過去以「活著」為重大主題的寫法,而轉入一種「死去」也就是「鬼的書寫」裏去。故事主人翁楊飛一開始已死於非命,但因無人為他殮葬,便變成一個遊走於陰陽兩界的野魂。在遊蕩的七天裏,楊飛回憶起他因重病出走的父親和仍然心愛的前妻,同時也遇到很多曾在他生命記憶中擦身而過、如今已跟他「君體相同」的亡魂。
書名叫《第七天》,帶有基督教意味:「第七天」就是安息日。
活著的世界,為甚麼比死亡後的世界更令人沮喪、絕望?
唯有死亡,最終才可能得到安息?!
楊飛趕赴殯儀館後的每一天,遭遇各種光怪陸離的事件與生前親友的愛恨死別。
第一天,在殯儀館內,火化的順序按照階級進行,富貧者討論、比較墓地的優劣;第二天,與前妻相遇,憶及往日婚姻苦樂參半的美好;第三天,細訴無怨無悔的父子情;第四天,巧遇原住在隔壁的城市邊緣人情侶,以及一個死於非命的公安......
第七天,楊飛來到一個神祕之境,留在那兒的都是無人送終的孤魂、沒有墓地安息,然而他們卻看似最滿足......
以死亡作最絕望控訴
余華藉死人的眼光回看活人的世界,發現生命的不可承受之輕:毒水毒氣毒奶泛濫,假貨假話假人當道;坐在家中得提防地層下陷,吃頓飯小心被炸得血肉橫飛;女賣身男賣腎,不該出生的嬰兒被當作「醫療垃圾」消滅,結婚在內的一切契約關係僅供參考。到處強迫拆遷,一切都在崩裂。書中人物都不得好死,他們只有等待火葬前,溫馨地想像他們的安息之地沒有污染,沒有欺騙,沒有公害。活著的人無從找尋出口,只能在死亡後的第七天得到和解與救贖。
余華以死亡來對當今中國社會貧富懸殊、道德淪落、貪污腐化、禍國殃民現象,作出最絕望的控訴。
書中刻畫了一個極其荒謬又寫實的場面,一大群死魂靈在死去的老闆開的飯館吃飯,席間亡靈們議論紛紛,直言目前最安全的食物只在兩個地方,一是在這裏(亡靈的飯館),二是在高官的飯桌上。這真是一針見血,令人感慨。
小說的人物,都是生不逢時、死亦不逢時,可悲地在社會低下層生活的人物,他們的遭遇,見證了數不盡的苦難。他們周圍的人,大都是草根,也都生活在惶恐中。他們的生活的唯一可留戀之處,就是對親人、情人的愛,尤其是楊飛父子情深的描述,貫穿全書,觸動人心:「我乘坐的火車駛離車站時,他站在那裏看著離去的火車揮手,雖然站台上有很多人在來去,可是我覺得他是孤單一人站在那裏。」「第二天我父親不辭而別,他走得無聲無息,連一張紙條也沒有留下,拖著自己所剩無幾的生命離我遠去。」
小說反映了當代中國諸多社會問題,尤其是與一般民眾息息相關的生活議題,一個接著一個,層出不窮,似乎永無止境。這些問題是中國千萬個案的縮影,書中提出的只是冰山一角,這些底層人民的基本生存困境有解決的一天嗎?
是死亡後,還是後死亡?
哈佛大學教授、文學評論家王德威認為,一般的鬼魅小說沿著「死亡後敘事」發展。不論傷逝悼亡,還是輪回果報、陰陽顛倒,敘事在前世與今生、肉身與亡靈的軸線中展開,其實有一定的意義連貫性。但《第七天》寫的不是「死亡後」,而是「後死亡」的故事。「後死亡敘事」則視死亡如「無物」,不但架空生命,甚至架空死亡。
生死和敘事在這裏不再形成連貫關係。死亡本身成為一種詭異的「中間物」,既不完結甚麼,也不開啟甚麼。在這樣的意義體系裏,連傳統的「死亡」也死亡了。余華暗示我們的生活猶如行屍走肉,死後也不能一了百了。《第七天》裏彌漫著一種虛無氣息,死亡或後死亡也不算數的虛無。
寫過《活著》、《兄弟》等名作的余華,沉潛七年,寫出了中國當代諸多荒謬不堪的社會問題,以及我們這個時代最深沉的悲痛,連死也不能解脫,而且沒有人能置身其外!
被評論家認為比《活著》更絕望、比《兄弟》更荒誕的《第七天》,是余華創作最新里程碑!僅書名曝光,中國預訂量就破70萬冊,起印破80萬冊,超越《百年孤獨》等暢銷書!
大陸出版後,台灣麥田出版社也隨即出版了繁體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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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有人说《第七天》是我最烂的小说,这很客气
2013年07月02日 09:05
来源:齐鲁晚报余华新作《第七天》上市一段时间以来,引发了读者的无数吐槽。按常理,余华间隔多年出一部长篇,得到关注也是正常。从目前的评论来看,该长篇最大的争议是小说中出现了过多当下的新闻事件,貌似“新闻串烧”。日前,余华接受了本报记者的采访。余华称,他写下的是我们的生活,如果有一天没人关注他了(包括骂声),那就意味着他被遗忘了。
◎关于小说像“新闻串烧” 我写下的是我们的生活
有网友称,《第七天》里描述的事件太熟悉了。“有墓地分等级、医院死婴、毒大米等。余华不过是把这些悬而未决的新闻事件,通过文学想象重新还原了。”针对作家为何要放近视线写当下的问题,余华称,作家如何叙述现实是没有方程式的,是近还是远完全取决于作家的不同和写作的不同,不同的作家写出来的现实也不同,就是同一个作家,在不同时期写下的现实也不一样。“但是必须要有距离,在《第七天》里,用一个死者世界的角度来描写现实世界,这是我的叙述距离。《第七天》是我距离现实最近的一次写作。”
而至于小说被指责像“新闻串烧”,余华称,“我们的生活是由很多因素构成的,发生在自己和亲友身上的事,发生在新闻里听到看到的事等等,它们包围了我们,因为它们每天都是活生生跑到我们跟前来,除非视而不见,否则你想躲都无法躲开。我写下的是我们的生活。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里写了很多当时哥伦比亚报纸上的事件和话题,他说他走到街上,就有读者对他说:你写的太真实了。有人说《第七天》是我最烂的小说,这个很客气了。七年前《兄弟》出版时,有人说是中国所有小说里最烂的。”
◎关于小说是写给西方人看的 中国读者最热情地关注我
余华面对这种大面积的批评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其上一部作品《兄弟》出版时就面临了非常大的争议,有人称余华的《兄弟》大失水准。面对此次被批评,余华告诉记者,其实《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出版时也有很大争议,只是那时的争议局限在文学界,那时媒体不关心文学,更不会关心他,也没有网络。“《兄弟》出版的时候媒体关注文学了,也关注我了,而且有网络了,所以争议被放大。这次《第七天》出版,有微博了,争议更加放大。我十分感激读者对我的关注,无论是赞扬我的还是批评我的,我都心存感激。被关注和被批评是成正比的,如果有一天没人骂我了,那就意味着我被遗忘了。”
《第七天》面临的另一种批评是,有人称这部小说是写给西方人看的。余华称,虽然他在二十多个国家出版了小说,但是没有一个国家的读者像中国的读者这样热情地关注他。
其实也有网友称,《第七天》中余华的语言才华未发挥到极致,有仓促的感觉。针对这个问题,余华解释称,“这是一个从死者的角度来叙述的故事,语言应该是节制和冷淡的,不能用活人那种生机勃勃的语气。在讲述到现实的部分,也就是活着世界里的往事时,语言才可以加上一些温度。一部小说的叙述语言不应是作家自作主张的语言,应该是由小说本身的叙述特征来决定的。”
余华:有人说《第七天》是我最烂的小说,这很客气_文化频道_凤凰网
出版商否认《第七天》是“余华最差小说”
2013年06月20日 05:07
来源:长江日报
本报讯(记者欧阳春艳)日前,著名作家余华的全新长篇小说《第七天》出版,没想到被一些读者批为“新闻串烧”、“语言平淡”、“思想肤浅粗糙”。昨日,该书出版商新经典文化总编辑陈明俊出面力挺余华,对这些批评一一辩驳,余华本人却不肯表态。
陈明俊称自己在看完《第七天》后,与余华进行了交流,他对这本书有两个基本判断:“第一,如果我是一个外国读者,这本书带给我的冲击比《活着》要大得多;第二,如果过20年我再去看,我相信《第七天》给我的冲击会比《活着》大。《第七天》是一部非常好的文学作品,是余华对自己的一次大超越。”
此前出版商号称这本小说是余华历时7年创作的,但高官与嫩模的两性关系、墓地价格飞涨、毒食品满天飞、卖肾买iPhone等书中情节,却被读者诟病为“全是最近新闻的简单罗列,余华根本不需要7年时间进行文学创作”。
对此,陈明俊认为,《第七天》之所以引用新闻内容,就是为了反映真实的当下生活,因此它也显得太好读了,结果读者就把很多非常重要的细节忽略了,把丰富的意涵忽视了。陈明俊透露:“余华在《兄弟》之前就已经开始写《第七天》,现在书中的很多内容也是多年前就写好了的,很多人说像新闻的内容,其实是余华七八年前写的,比如河里漂着死婴的细节,在黄浦江的事情出来之前,他就已经写了,后来的事实是巧合。”
陈明俊也不认同该书“语言平淡”,他说书中的主人公杨飞是个死人,所以余华在写作的时候是不带感情,只叙事的,平淡是为了符合主人公的身份。
为什么余华本人不肯表态?昨日,新经典文化有关负责人回答记者说:“因为他很忙”。记者在余华的微博看到,尽管《第七天》被人评为“余华最差的小说”,他昨日仍然在悠闲地看NBA球赛,并且与粉丝们分享。
作家陈村直言,“余华不怕你们黑他,《兄弟》就是负面评论推动大卖。”不少网友在看到负面评价后也都跟帖表示好奇,“有这么差?倒是想看看了。”
《第七天》:余华的最烂还是最好?
2013年06月30日 07:04
来源:信息时报
余华新作《第七天》引发大争议。
《第七天》 余华 著 新星出版社 2013年6月
6月的喧嚣属于余华。继《兄弟》后,他蛰伏七年推出新作《第七天》上市以来,引发了两极分化的巨大争议。本期我们特意选择了两篇立场不同的书评,并摘要了读者不同的观点,为解读这部引发争议的作品提供多元的角度。
赞余华不再残忍
贝贝(媒体人)
余华时隔7年推出长篇小说新作《第七天》,带来了两极分化的评论,其中的批评几乎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词语的失败,细节的失败,人物对白的失败,叙事风格的失败……”几乎动摇了《第七天》一切能称之为小说的根本。
但与之相反,《第七天》的销量却出奇地好,目前在亚马逊中国的图书销售排行榜上,《第七天》纸书和KINDLE电子版分别名列第四和第二名,在图书新品排行榜排名第二。
无论外界如何评说,小说还是要看过品过才知道好与不好。记得我是在没看任何外在评价之下,很偶然地捧起它细读的,这一读就没放下手,直到读完,依然沉浸在他那似真似假的鬼魂故事里。
小说写了一个名叫杨飞的公司职员死后七天的游魂经历,整个叙事暗合民间鬼魂头七天捡脚印的传说,即人死了以后,前七天要把以前走过的所有路都走一遍,把以前阳间的脚印都捡走,否则不能超生。
在这七天的阳间和阴间游走中,以写苦难而闻名的余华一如既往地关注小人物的苦难,但与《活着》不同的是,他这次关注的不再是父辈们遥远的贫穷与无望,而直接选择关注我辈当下生活里的无奈与悲哀:有杨飞父亲的因病致贫因病致死、有洗头妹鼠妹的爱名牌爱奢华但力所不能及式的跳楼自杀、有鼠妹男友卖肾买墓地式的绝望爱情、有警察和娼妓之间十几年的争斗和纠结……
如果说《活着》里面关于苦难的描写单纯而深刻,那么到了《第七天》苦难也因了现代社会的纷繁复杂而显得更加光怪陆离。在这些小人物的挣扎和苦痛中, 我们可以看到各式影射新闻事件的悲剧,比如医院随意丢弃弃婴、鼠妹的跳楼秀、开发商强拆、市民冲进警察局杀人等等,在这纷纷扰扰的记忆碎片式的拼接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小市民式的群体性悲剧。
网上对于这些影射新闻事件的拼接颇有微辞,认为是毫无技术含量的拼凑,是江郎才尽的末路狂奔,但我更愿意理解成为是一种对苦难的现实版再现。面对信息化时代的多元苦难,余华被迫从《活着》式的情感玩家,变成了一个苦难魔方的操纵者,苦难在他的揉搓之下,变得延绵不绝、漫漫无期。
有评论批评这些新闻小片断的拼接中,余华的语言完全没有《活着》的温度和色彩,语感荡然无存。但个人认为,有这种评价的人,是没有走进人物角色,在阅读中没有把自己设定成为一个冰冷而毫无知觉的鬼魂,没有走进鬼魂梦游般的飘忽中去,没有把自己定位为一个游走于两个世界的多余人……如果有了这种视角,估计对于近乎梦魇般的叙述就能完全认同和理解了。
关于苦难的叙事,余华不再像《活着》那样除了绝望还是绝望,对于当下的苦难生活,余华似乎变得仁慈了许多。
在人和鬼魂两个互为镜像的世界里,他塑造了两个近乎天堂的地方,一个是杨飞小时候生活的铁路边的小屋,那里因为父爱的温暖而变得无忧无虑。
与此现实生活中小人物式的幸福天地相映照的是,鬼魂世界的“死无葬身之地”,那里几乎是鬼魂的天堂,人人死而平等,没有有毒食品的恐慌,因为死后不用吃东西,只要做出吃的动作。所有的鬼魂在那里无欲无求,连那对结了近十年恩怨的警察和娼妓也能在那里化干戈为玉帛,天天坐在一起下棋。
很多评论认为《第七天》的叙述没有温度,但我认为这两个近乎天堂的叙事即恰恰是最好的温度,是对当下生活的最仁慈、最人性化、最理想式的构想,在这两个天堂中游走,疲于奔命的人们才得以安息、得以超脱、得以希望……
弹余华的停滞与疲沓
遆存磊(书评人)
如果说前作《兄弟》是给许多热爱余华的读者以重重一击,或曰“下马威”的话,那《第七天》就是持续的创作信誉透支了。
《第七天》“虽云长篇,颇同短制”,贯穿全篇的主人公杨飞,拥有自己的故事,但于整部作品而言,他更像是一个串场人物,由其将散落各处的多个故事连接起来。“第七天”之谓,自然有前六天在先,如此七章结构倒是现成,表面看似有灵巧处,但实质讨巧的成分更多些(另一种样式的《十日谈》罢了,不过时日略少几天)。
余华将这许多故事串连在一起,显然是以苦难意识为灵魂线。苦难与绝望,直至进入余华在书中营造的“死无葬身之地”,一切的一切,均表明了作者的现实关注。
且让我们看一下这些故事都包含了什么内容:墓地与殡仪馆火化等级分明,贫富之间有着明确的界线;强制拆迁,导致悲剧不断;商场大火,死亡惨重,官方在死亡人数上大作手脚;医院将死婴做医疗垃圾处理,引来舆论哗然;城市中有一个群体以租住地下室生活,被称为鼠族;一杀人犯已被枪毙,被杀者却忽然出现,冤假错案即使纠正也不能使人死而复生了;一青年有冤屈,问题不得解决,怒而杀警察泄愤;打工者为给女友买墓地,甘愿在黑市卖肾换钱,自己亦伤重死去等。
如此这般,我们是否似曾相识,或说熟悉之极?一个作家肯于、敢于直面现实,自然是好事,不过既然是文学创作,就要以文学的尺度要求及衡量,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余华在面对这个难题时,自然是有过深入考虑的,他最终选取了一种超现实的,或说魔幻的手法,即以鬼魂为主角来叙事,如此之多故事的针头线脑纳入这个框架与轨道,转眼间有了某种秩序,获得叙述的自由与合理性。
不过这一手段仅只为形式的皮毛而已,重要的是将现实的真切与苦痛转化为文学的真切与苦痛,方是小说家根本性的工作。于此,我遗憾地看到,余华似陷入失措之中,他做了多种尝试,却总是无法自现实的土壤之上升华至文学的空间。这种快火猛烧的方法,能否展示出那残酷、苦难与绝望来,大可质疑。
余华以前的创作大致有冷静克制、哀而不伤的特点,而在《第七天》中,煽情的成分令人讶异地处处皆是,这对文学中的苦难而言不能不说有着极大的戕害,使整部作品的基调向着情绪泛滥的一面滑落。
因为有着这种基调在,虽然许多故事占的篇幅并不长,但阅读之已有繁冗累赘的感觉,在不高明的手法调度下,他人的哀伤仍只是他人的哀伤,如此多的悲痛仿若雾里看花,并未使读者感同身受,共鸣更是一种奢望了。
这时我们不由得想起另一个余华,那个写少年在细雨中奔跑呼喊、福贵似无止境的苦难、许三观的自得其乐及莫名悲伤的余华,我们为他笔下的人物展颜或唏嘘、默然,为那些作品中的灵光而注目与铭记,再看如今的《第七天》,其疲沓无力、粗糙而不修边幅,不免令人黯然了。
余华曾说过,“三十多年来杂草丛生般涌现的社会矛盾和社会问题,被经济高速发展带来的乐观情绪所掩饰。我此刻的工作就是反其道而行之,从今天看上去辉煌的结果出发,去寻找那些可能是令人不安的原因”。
这虽然不是针对《第七天》的宣告言论,但其思路的延续性却是显豁的。
余华在《许三观卖血记》之前的作品基本与自己所处的时代隔开一定的距离,自《兄弟》之后,对现实生活的关注大大增加,至《第七天》,几近尽数取材于社会新闻。
新闻存在于新闻之中也还罢了,若有了小说家的参与改造,却只是平移三尺开个小灶,加葱加姜加盐加酱加花椒,带来的仅为口味的浓重,质的嬗变未有发生,恐是难以服人的。
在《第七天》中,余华语言的变化或退化也是严重的。他在早期《活着》等小说中的语言,简洁,轻盈中夹带反讽意味,富有举重若轻的弹性;如今的《第七天》中的语言似乎只剩下简单了,干枯而无味,重复中已然丧失了音乐元素。
回应
其实《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出版时也有很大争议,只是那时的争议局限在文学界,那时媒体不关心文学,更不会关心我,也没有网络。《兄弟》出版的时候媒体关注文学了,也关注我了,而且有网络了,所以争议被放大。这次《第七天》出版,有微博了,争议更加放大。我把《第七天》交给陈明俊的时候就告诉他,等着大家来骂吧。他说,我准备好了。我在想,我下一部长篇小说出版时,也许五年以后,也许更久,我不知道网上是否会出现比微博更厉害的新式武器,那时候骂声会更加响亮。我十分感激读者对我的关注,无论是赞扬我的还是批评我的,我都心存感激,没有他们的关注,我不会有今天。被关注和被批评是成正比的,如果有一天没人关注我了(包括骂声),那就意味着我被遗忘了。
——余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对质疑作出回应。
热议
@张鸣: 收到余华的《第七天》,一口气看完。心很酸。极写实,也极荒诞。这个时代,真实就是荒诞,让人心痛,心酸。
@竹君:“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在哪儿都一样”余华的《第七天》让我的心里充满了泪水。人间的那一边也有天堂吗?
@凌晨两点之前-SYSU:余华的新作《第七天》,一口气看完,感觉有点失望。如果说《兄弟》讲的是20世纪“文革”时期的中国,那么《第七天》讲的就是现在的中国。书中很多人很多故事,都是当代中国的真实故事。琐碎,无聊。可惜了,你不是网络写手,你是余华,你不能这样。
@洛之秋:坦白讲,《第七天》失败的根源并不是余华在小说中容纳了太多社会新闻版的荒诞桥段,而纯粹是技术层面的——词语的失败,细节的失败,人物对白的失败,叙事风格的失败……如此糟糕的一本小说,如果是无名的小作者,绝无任何发表的可能,甚至可能立刻招徕编辑恶毒的讽刺。
@周南焱:余华《第七天》与贾樟柯《天注定》,都是最近利用社会新闻素材创作的作品。采用新闻素材创作有很高的风险,很可能流于表面罗列。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司汤达的《红与黑》,也是缘于当时社会新闻素材、事件而创作的,但在大师笔下却写成了经典名著。
《第七天》昨日上市 余华:这部小说由死写到生
2013年06月15日 10:22
来源:北京青年报
记者昨天获悉,余华新长篇《第七天》今天在全国实体书店上市,同时推出Kindle版电子书。余华表示:“和《活着》不一样。《第七天》的开始是传统小说的结尾,结尾是传统小说的开始。这么说吧,通常意义上的小说是由生写到死,这部小说是由死写到生。”
余华表示:“这部小说借助《旧约·创世纪》开篇的方式,讲述一个人死后七天的经历。这个人没有墓地,无法安息,在生与死的边境线上游荡,然后来到一个名叫死无葬身之地的地方,那里聚集了很多没有墓地的死者……那里树叶会向你招手,石头会向你微笑,河水会向你问候……那里人人死而平等。”
提前看过书稿的评论家止庵说:“《第七天》开篇非常‘奇崛’,诚可谓大家手笔,小说这么开头给读者留下了足够大的悬念,一个走向殡仪馆、将被火化的人,在死亡之后还能留给读者什么呢?”
余华《第七天》开篇提前曝光 止庵:大手笔 难模仿
2013年06月05日 08:36
来源:扬子晚报 作者:余华
余华
上周,余华新书《第七天》即将出版的新闻引发了广泛关注。昨日,出版方新经典文化提前曝光小说《第七天》开篇:“浓雾弥漫之时,我走出了出租屋,在空虚混沌的城市里孑孓而行。我要去的地方名叫殡仪馆,这是它现在的名字,它过去的名字叫火葬场。我得到一个通知,让我早晨九点之前赶到殡仪馆,我的火化时间预约在九点半。”
提前看过书稿的著名评论家止庵说:“《第七天》开篇非常奇崛,诚可谓大家手笔,小说这么开头,就像郑板桥说的‘未画以前,不立一格,既画以后,不留一格’,别人没法模仿。”止庵觉得“余华《第七天》开篇的写法,给读者留下了足够大的悬念,一个走向殡仪馆、将被火化的人,在死亡之后还能留给读者什么呢?”
该书责编林妮娜则表示,这个开篇也许会让许多人联想到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加西亚·马尔克斯那部享誉世界的《百年孤独》,《百年孤独》的经典开篇曾影响了一代文学青年,甚至被无数次地模仿;而《第七天》的开篇,同样是一个震撼的开始,却异常独特,不可复制。她说:“目前读过《第七天》的五个人都认为,读到开篇的第一感受是震撼。仅仅一百字就让人充分感受到毛骨悚然、残酷、肃杀的气息。”关于书名,有读者在微博上猜测,“书名取自圣经”?林妮娜表示,小说名《第七天》确实源自于圣经的《旧约·创世记》,“到第七日,神造物的工已经完毕,就在第七日歇了他一切的工,安息了。”但内容与圣经无关,她说,这是一个很残酷、但又很温暖的故事,比《活着》更绝望,比《兄弟》更荒诞。正如余华所说“我们仿佛行走在这样的现实里,一边是灯红酒绿,一边是断壁残垣。或者说我们置身在一个奇怪的剧院里,同一个舞台上,半边正在演出喜剧,半边正在演出悲剧……”
林妮娜还特别谈到《第七天》的语言特色,《第七天》的语言,跟余华以往任何一部作品都不同。对于余华这样的大家,写出优美而极具风格的文字是很容易的。但这次在《第七天》中他彻底退到了幕后,尽量消除作家个人的痕迹,而让小说人物自己说话。这样一种有力的表达,读者初看可能会觉得语言拙朴简白、近乎不加修饰,细读之下,你就会感受到这种叙事的势大力沉,“它会让读者一下子掉进《第七天》的故事洞穴里,体会到一种寒冬腊月被囚禁于积年冰川的寒冷,一种深入骨髓般的疼痛和虐心,一种茫茫荒野身心俱疲后却无着落的绝望。”
据了解,为了满足读者强烈要求《第七天》及早上市的呼声,出版方新经典的工作人员正紧锣密鼓加班加点赶制,争取提前上市与读者见面。
扬子晚报记者 蔡 震
余华七年写就《第七天》
2013年06月05日 04:18
来源:成都晚报
昨日,记者在各大书店的显要位置看到铺天盖地的著名作家余华新长篇小说《第七天》的大幅海报。蛰伏七年余华新作在秘而不宣下预计将于下月面世。
继《兄弟》七年后再发力,这位中国当代最畅销的、也是在海内外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会把目光伸向中国的哪个角落?对此,出版社严防死守,只向书店出示仅有作者名字的新书征订单。却不料一天内新作预定量已超过七十万册,远超《百年孤独》等畅销书。
据了解,此次出版方对余华新作设置采取密码保险柜对清样封存“看护”,专人负责的流水线管理制度,从编辑审校,能看到该书全文的不超过五人。出版方表示,之所以对余华此书高度保密,是为杜绝出版环节任何可能性的盗版。
书店方面表示,“余华属于既叫座又叫好的作家,多年来读者基础相当稳固庞大。《活着》曾长踞各大书店排行榜几年之久,正版销量已超过五百万册,是当之无愧的中国当代文学第一畅销书,也是为数不多的可以进入文学经典的当代作品”。
余华新书《第七天》“不预售不透露”、“高度保密严防死守”一系列措施,吊足了读者的胃口。随着畅销书在销售码洋中占有越来越重要的位置,各出版机构都想凭借一本超级畅销书,制造图书市场的奇迹,畅销书的运作越来越接近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书香成都记者 杨晓蓓
余华新长篇写了七年:《兄弟》之前就动笔了
2013年05月31日 08:30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夏琦
《兄弟》之后,著名作家余华七年未有新长篇问世。昨日,多家书店均在显要位置贴出了其新长篇小说《第七天》的大幅海报。出版方新经典文化对小说详细情况严格保密,但透露,仅凭余华的名字,《第七天》在半天内,预订量就超过了70万册。余华本人昨天独家回复本报记者,这部小说他自己非常满意。
题材内容情节
三缄其口
出版方对该书的题材、内容、情节、作者现状等信息三缄其口,书名、定价也绝密保护。而余华个人微博上悠闲地秀出戛纳雨后彩虹、普罗旺斯的塞尚雕像等艺术风,却没有任何关于长篇小说写作、出版的信息。
记者昨天半夜终于通过微信联系到他,他告诉记者,自己已回国,但被出版社要求暂不透露小说具体信息,“《兄弟》出版时,我说话太多,这次能不说就不说,必须说也少说。我想听听读者怎么说。”目前可以说的是他对这部小说非常满意。“你知道的,我不完全满意的话,是不会拿出去出版的。”
《第七天》准确说
写了七年
去年来上海参加《收获》55周年活动时,余华曾经告诉本报记者他正在同时写3部长篇,昨天他透露其实还不止3部。“《第七天》准确地说写了七年,其实在《兄弟》之前就动笔了,写了一阵搁下了,之后又写了别的小说,别的搁下再来写这部。我这辈子能把手头上没写完的一个个写完也就不错了。”
最终定稿面市
需一个月
据该书责编评价,拿到初稿时,并不知道是余华的作品,但小说实在太精彩了,看了一个开头就放不下,读到第十页泪不能止,边哭边看,一口气连夜读完,读到结尾已成泪人。“以前读《活着》,福贵的故事尽管悲惨,但总还觉得活着是有希望的。但这里的故事,让人无法置身其外,感觉特别绝望,恐怖至极”。
当记者再次试图打探具体人物和情节时,她表示目前都不能说。至于新书何时上市,该书责编介绍说:“现在也许还不是最终定稿,余华还一直在修改中,如果首印一百万册的话,加上印刷、物流、运输、上市等流程预计还需要至少一个月时间。”
签订保密协议
严防死守
出版方表示,对余华此书严防死守,是为杜绝出版环节盗版的可能性。此次出版方对余华新作全程采取最高级别的保密,设置密码保险柜对清样封存“看护”,专人负责的流水线管理制度,从编辑到审校,能看到该书全文的不超过五个人。与之相关的出版社编辑等相关人员全部签订了保密协议,任何信息泄露都将承担法律责任。 (记者夏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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