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康：老虎打不死？

 

周永康：老虎打不死？

作者： 蘇仁彥
更新於︰2014-06-06

周永康案已拘押三百人，但宣布一拖再拖，實因案情牽涉深廣，大佬環伺，怕影響失控，習王進退兩難。意欲四中全會方式定案。提前開會端看辦案何時下定決心。

據稱是中國最大黑社會團夥案——四川劉漢、劉維兄弟等三十六人涉嫌犯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以及故意殺人罪案，五月二十三日在湖北咸寧法院一審判決，劉漢劉維兄弟被判處死刑。

此案備受全國關注，因為眾所周知，劉漢劉維兄弟靠開設賭博遊戲機廳網路「操哥」（四川話，地痞小混混之意）起家，居然能稱霸四川二十多年，一邊目無法紀胡作非為，甚至公開殺人，一邊順風順水生意愈做愈大，坐擁近四百億的資產，而且還獲得了四川「首善」美譽，曾連續三屆當選四川省政協委員、政協常委，擁有的個人榮譽稱號多達二十餘個，是因為後台很大。這個後台就是前政法委書記周永康。以及周永康在四川的一干親信：四川省前省委副書記李春城、前副省長郭永祥和省政協前主席李崇禧等都是劉漢的朋友。劉漢與周永康的關係，中國媒體對此有很多含沙射影的報導。

劉漢兄弟判死，免掉行賄罪可疑

中國《第一財經日報》四月十八日引述接近劉漢案件的人士介紹，劉漢曾表示，周濱在四川到處尋找專案時，已經調任北京的周濱父親（周永康）親自打電話告訴他，「要照顧好周濱」，並促成了劉漢與周永康子周濱的一系列合作。據悉劉漢是在周永康任職四川省委書記時與周永康搭上關係。

橫行四川二十多年的劉漢命運突然逆轉，當然是因為靠山周永康倒臺之故。因此劉漢案的判決被視為周永康案處理的一個預告。但這次宣判，有一點頗令人矚目，劉漢原被起訴的十五項罪，獨缺了行賄這一項。這是否為了開脫某些受賄的權貴？甚至有人問，是否預示習近平最後會放周永康一馬？

劉漢判死刑，也令人想起八年前一位與劉漢鬥法失敗的億萬富豪、當時中國股市期市大腕的袁寶璟之死。袁寶璟當時財力之雄厚，在中國數一數二，有「北京的李嘉誠」「中國股票第一人」「資本市場魔術師」等稱號。得罪劉漢後，因一單兇手責任不明的殺人案，袁家四兄弟三人判死，一人死緩，幾乎滅門。當時此案震驚全國，很多媒體為他喊冤，甚至有權貴為他奔走，妻子卓瑪向國家捐獻了五百億家產也無法挽救丈夫一命。當時都不明白是何等強大勢力要置他以死地。在周永康和劉漢案發後才真相大白，原來對頭背後的靠山是當時的警察頭子、公安部長周永康。但也令人想不到的是，當時的勝利者劉漢兄弟最後也免不了走上袁家兄弟的橫死之途。

習對周永康案仍然難下決心

《金融時報》中文網專欄作家葉檀指，無論袁寶璟還是劉漢，這些平民企業家不論曾經如何得意和橫行一時，都並非真正的叢林大老虎，不過是老虎的爪牙而已，實際非常脆弱。如果老虎倒楣，爪牙會首先作為祭品，死得很慘。

在這類官商勾結的大案中，當局對權貴高官判得很輕，但殺掉涉案的平民卻一點不手軟。如當年涉及陳希同、王寶森和周北方的無錫三十二億非法集資案，殺了平民出身的企業家鄧斌，而所有權貴皆保了命。再如李鵬兒子李小勇的新國大期貨案，李小勇是主犯，但至今逍遙法外，當局卻殺了一位台商曹予飛做替死鬼。

劉漢的大靠山周永康下場如何？現北京政界圈議論甚多。有個說法是習近平要刑事處理周永康遇到黨內大佬的反對，指對中共形象不利，而且還會牽連甚廣，影響政權的穩定。不過習近平要整倒周永康的決心也很大。這不光涉及個人恩怨——周永康指示親信公安部副部長李東生向海外披露習家經商內幕，權力鬥爭（周永康與薄熙來密謀與習近平爭權），還涉及到他個人的權威。如果周永康案辦不下來，習近平希望建立的反腐「鐵腕強人」地位可能受到威脅。

周永康當政法委書記時權勢沖天，對其他常委威脅很大。據路透社報導說，一名接近現任中共高層的消息來源和另外一名聽到案件簡報的人說，在周永康的授意下，北京國安局局長梁克曾命令他最信任的人在十八大前夕竊聽總理李克強和他的前任溫家寶、他們的家人以及助手的電話。目的是「尋找任何腐敗的證據」來對付兩人。梁克已在今年被拘捕。

周家一網打盡只留親家母在加州

周永康一案，包括劉漢等一共有三百多人被押接受調查，周永康一家人幾乎一網打盡，包括周永康夫婦、周永康的兩個兄弟、弟媳周玲英、一個侄子、兒子周濱、兒媳黃娟，還有親家黃渝生（黃婉的父親），現唯一自由的是親家母詹敏利（Mary Zhan）（黃婉的母親）。現年七十一歲的詹敏利有美籍護照，居住在南加州橙縣的高檔老年人社區拉古納-吾茲（Laguna Woods）。詹敏利年初對媒體表示，她因為去年四月與牙科診所有約，故從中國回到美國，逃過一劫。她說，去年十一月三十日起便與家人失去聯絡，現在僅靠每月七百美元的退休金生活。詹敏利曾在四月接受華爾街日報訪問，證實丈夫、女兒、女婿都被關押。她為家人叫屈，說他們並不富有，家人是中共權力鬥爭的犧牲品。

BBC記者前往採訪，指詹敏利居住的這個社區幾乎全年陽光燦爛，氣候宜人，離社區不遠的拉古納海灘，更是美國人最熱衷的渡假勝地之一。詹敏利與丈夫黃渝生（也有美國護照，但已在中國被拘押）二○○七年底購買的一套別墅是社區裡最好的別墅之一，公共面積大，景致開闊，將城市風光盡收眼底。當時價格為八十五萬美元。

據BBC調查，詹敏利夫婦僅在這個社區就有兩套總值一百一十萬美元的物業，並註冊了兩個公司，向中國石油企業賣出外資設備。而這兩個公司僅是詹敏利所有生意的很小一部分。根據目前公開的資訊推測，這兩間公司僅為詹敏利資產的一小部分。今年四月《紐約時報》報導稱，詹敏利在中國擁有的多家公司與中石油在至少兩個省份合作出售天然氣。包括詹敏利在內，周永康的親屬（另兩名為兒子周濱與弟媳周玲英）共持有或獲得了至少十一家公司的所有股股權。這些公司中包括中石油的子公司。最近詹敏利已將公寓出租，每月收租金一千六百五十美元。

BBC記者在別墅門口見到詹敏利，形容她面容憔悴，拒絕接受訪問。出門時頭戴一頂很大的太陽帽，並配上一副太陽眼鏡，試圖躲避陌生人的視線。陪詹敏利離開的一對男女說，「這些事情都是說不清的。媒體已經來找過她好多次了，她心臟不好，不願意再對媒體說話了。」

四中全會可能提前以便處理周案

香港南華早報披露，由於周永康一案延宕不決，黨內形成壓力，因此本應在九月召開的四中全會的會期可能將會提早在六、七月舉行。中共希望在四中全會對周永康一案達成共識，作出最終決定。另有消息說，對周永康的處理，是否將公開審判，當局至今舉棋不定，但希望做成鐵案，讓周永康無法翻身。較早前黨內高層獲得通報，說周案只會就其經濟犯罪和貪污事實進行審判，但涉及的金錢數目，將大大少於目前外界的傳聞。故四中將是決定周永康命運的全會。

五月二十六日中紀委副書記楊曉渡在中紀委監察部網站與網民交流時談到，日後反腐要「重點查處十八大後還不收斂不收手的、問題線索反映集中的、群眾反映強烈的、現在重要崗位且可能還要提拔使用的黨員幹部」。此話引起議論紛紛，猜測這番話是針對已被反腐風暴涉及的李鵬、曾慶紅、賈慶林等退休大佬，說習近平和王岐山可能準備特赦所有涉貪的退休政治局委員和常委，甚至大老虎周永康也可能獲得從輕處理。海外評論說，楊曉渡講話「可以讓深陷貪腐泥漿戰的中央軍委、中紀委、全國人大、國務院等前領導人都鬆一口氣」。

五月號開放雜誌曾報導說，香港華潤集團董事長兼董事長宋林因貪腐倒臺，案子牽涉前政治局常委賀國強的兩個兒子賀錦濤和賀錦雷。兩子涉貪數十億，現滯留美國舊金山不回國，逃避中共當局追查。而香港南華早報五月二十六日的報導證實中共高層已批准調查賀錦濤在宋林案中的問題，而且中紀委書記王岐山已在內部通報了對賀錦濤的部分調查。報導說，賀錦濤人並未在美國，而是軟禁在北京家中。但當局可能將賀錦濤與其父賀國強切割，以免牽連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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