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3月20日星期二
毛澤東重新推出鄧小平是爲了鉗制周恩來
《新史記》鄭仲兵
毛澤東決定重新啓用鄧小平。
林彪死後,1972年1月中,毛病垂危,囑周恩來主持中央工作。五個月後,周也查出患膀胱癌。但周一直帶病堅持工作。在不長的時間裏,使經受“文革”折騰的危殘局面,有了明顯的改觀。他對經濟秩序的治理,反對“極左思潮”泛濫,可以理解為爾後鄧小平“治理整頓”的先河。尤其周在外交政策上調整的成效和中美關係長足的進展,所謂“功高蓋主”,不能不令毛為之疑忌。毛、周在中共數十年共事中,從來是貌合神離,毛也從來沒有真正信任過周。但由於毛無法填補周處理繁雜國務政務的強勢,由於周待人處事(包括對毛)的謹慎周全,還由於周在黨內外的強大影響力(所謂“反周民必反”),毛曾幾度倒周而未果。毛澤東認為:現在應是時候了。一是憤懣難抑,歷史上對周又有積怨;從九大到九屆二中全會周與林的合拍;周主持中央工作以來反映出對“文革”的態度(如批林的極左)。二是劉少奇既倒,林彪已除,特別是鄧小平已然復出,即可以除周。
去周決意已下,更加速了鄧小平登上中央權力平台的步伐。
1973年7月3日,毛與張春橋、王洪文談話,無端大肆攻擊周恩來外交工作:“忽然來個什麼大欺騙、大主宰”。(《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十三冊,356-357頁注1)7月3日,鄧小平在中共十次代表大會上當選中共中央委員。
11月17日,毛召周恩來、張春橋、姚文元,對周提出批林彪“極左思潮”,以及2月15-19日與基辛格會談時說,解決台灣問題有“兩種可能性”,大加撻伐。
11月間,毛指示中央政治局多次批周對美外交的“投降主義”,江青指責周“迫不及待地要取代主席”。(高文謙著《晚年周恩來》397頁)
12月12日,毛在他的書房召開政治局會議,訓斥周恩來主持的“政治局不議政”,葉劍英主持的“軍委不議軍”。沖著周恩來說:“一打起(仗)來就可以分清誰是真正願意打的,誰是勾結外國人,希望自己做皇帝的”。同時,毛提出讓鄧小平當軍委委員、政治局委員,並接受鄧小平建議,進行八大軍區司令員相互調動。(同上書,473頁)
為了考驗鄧小平對周恩來的態度,毛點名讓他參加12月14日政治局批周會。鄧小平說周:“你現在的位置離主席只有一步之遙,別人都可望而不可即,而你卻是可望而可即,希望你自己能夠十分警惕這一點。”(同上書,472頁)鄧對周畫龍點睛的誅心之論,道出毛對周的欲加之罪,令毛興奮不已,說:“我知道他會發言的,不用交待也會發言的。”(同上書,473頁)
翌日,毛偕鄧小平見中共政治局委員和在京軍區司令員說:“我們現在請來一位總參謀長,你們的老上司。”又對鄧說:“人家有點怕你,我送你兩句話,柔中有剛,綿裏藏針。外面和氣一點,內部是鋼鐵公司。”
12月18日,中央政治局通過毛澤東建議,由周恩來起草關於鄧小平擔任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共軍委委員,參加中共中央和中共軍委領導工作的決定的通知,並於12月22日一直下達到黨內外群眾。
從1973年底到1974年初,毛澤東一面佈置批林批孔,即批周恩來的運動,一面讓鄧小平一步步重登中共權力核心地位。這不能不惹怒了毛的政治妻子——江青。江青以及張春橋、姚文元等文革派核心人物自認為,而且事實上也是,自批海瑞罷官以來,打倒劉少奇及其“司令部”,打倒林彪及其“反黨集團”,批林整風以及1973年事實上就開始的批儒批周三次“路線鬥爭”中,為毛衝鋒陷陣,功勛卓著。對於毛如此看重並加權於鄧小平,他們心理上是無法平衡的。
誠然,毛澤東不是不想重用江青、張春橋他們,但作為權謀家他十分明白,1970年8月九屆二中全會“大有炸平廬山”之勢,究竟意味著什麼。雖然他已將林彪及其黨羽剪除,且把“文革”禍害加責於林彪頭上,但他畢竟看到人們對“文革”的厭倦和反感,以及江青、張春橋這些文革派核心人物的不得人心,用毛的話說是“積怨甚多”(《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13冊,394頁)毛不能不面對現實,做出必要的妥協。如放寬一些政策,壓制一下江、張等人的勢頭,起用一些“文革”中被打倒的“走資派”等。
曾記否?1967年發生在武漢——外國人稱之為“兵諫”的“720”事件,雖被彈壓下去了,但毛還是向軍方作了妥協,並將“文革”三員虎將——王力、關鋒、戚本禹以“毀我長城”的罪名犧牲掉。林彪事件後,毛自然也要做出妥協性的調整,以邀買人心,平息人怨。而起用鄧小平,就是他得意的一著棋。
然而,江青及張春橋、姚文元、王洪文他們,卻很難理會毛的心境和思路。他們還沈浸在衝鋒陷陣、功勛卓著的艱辛與喜悅之中。林彪事件以後,他們的權勢雖然大大膨脹了,但苦於權重而位低。他們無法理解,更無法接受毛澤東對鄧小平的如此重用。(《新史記》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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