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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贏了歲月 - 蔣芸

還記得有緣認識黃永玉老師時正是八十年代初期：當時的永玉大師風華正茂，而黑蠻黑妮不過是二十來歲的大孩子，這些年來，我的記憶也一直停留在那個年代，黃老師及師母永遠是年輕時的模樣，黑蠻黑妮也永遠是叫我蔣阿姨的大孩子，那美好的八十年代舊時風華。


有次有位才子忽然問起黑蠻的年紀，我拼命使眼色叫他不要回答，只怕下一個請問芳齡的是我，誰知黑蠻老實，未解我眼色中的含義，據實回答，可憐那一刻我如夢初醒，二十多年過去，去年赴京拜壽，黃老師已是九十老人了，誰會相信呢。


不信上了年紀的有比黃老師更醒更逸興紛飛，依然永不停止寫作繪畫和歲月賽跑，而且跑贏了，年年有建樹，月月有新猷，不讓自己閒下來，前幾天蘋果還刊登了黃府三代人的生活照和黃老師與黑蠻黑妮的近照，怎麼看也不像上了年紀的老人家。


最近這幾年，聽說黃老師耳朵不太好，我則半信半疑，因為在一年一次會見時偶而交談中發覺，沒有一句話是需要重複的，他聽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回答也是一貫的幽默風趣，半點不含糊，行動更是敏捷俐落。三十多年後，黃老師永遠也不老，不能怪歲月不公平，也可以說時光老人最鍾愛他，不忍把這樣一位不平凡的人物不世出的天才藝術家列入芸芸眾生裏，他可以說是上天最寵愛的兒子，而他也從未辜負這天意的安排吧。


套用余光中的詩句：他，天才中的天才，還有別的榮銜等他去領，只因為他獨一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