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25周年】
「縱使白色恐怖,也無礙我重返天安門的決心!」六四25周年之際,流亡美國的前八九學運領袖周鋒鎖突破封鎖,成功回國,重返天安門,成為當年被通緝的21位學運領袖中唯一重返故地者。儘管他在六四25周年當日被遣返,但在京活動29小時期間,他不但重返天安門,還去看守所試圖為被關押的異見人士送錢;被捕後與公安辯論六四;成為六四25周年眾多活動中一個令人欽佩的插曲。
「六四25周年重返天安門,我也是活動發起人之一,我的想法就是身體力行,實現這一目標。」昨午,剛被遣返,由北京回到三藩市的周鋒鎖接受《蘋果》長途電話採訪,詳述這次冒險過程。他強調,自己是持美國護照回去,相對其他持中國護照的異見人士風險要小,「我要做的就是做好充份準備,保證行動成功」。
■周鋒鎖在中國國航班機上。
到看守所盼拿錢給高瑜
持美國護照進入中國享有72時免簽證待遇,但為避中共黑名單,周鋒鎖特意換了新護照,且沒告訴任何人。北京時間6月1日,啟程前他還在華盛頓與王丹等人共同參加紀念六四活動,有朋友發現他身上攜有不少人民幣,訝異地開玩笑問他:「是不是去中國大使館領錢了?」周認為保密工夫做足,是此次闖關成功的前提。
6月2日傍晚,飛機降落北京國際機場後,他順利入境。周封鎖形容「當時很興奮,另外也很期待」。他知道屬於自己的時間不多,次日一早先去母校清華大學先烈紀念碑獻花,校園氣氛緊張,到處是警察。隨後到北京市第一看守所,「我想給被捕關在裏邊的高瑜、浦志強、胡石根他們存點錢,但填表後所方一看,拒絕了!」浦和胡都是當年和周一起並肩示威的八九學運領袖。
6月3日晚上,幾乎是25年前屠城槍聲響起同一時間,周鋒鎖乘車回到天安門廣場,回到25年前他和學友們並肩面對屠城軍隊的地方。令他感慨是,天安門廣場一片肅殺,四周武警公安鬼影般在巡遊,「我坐在車上,圍着天安門廣場繞了幾圈,默默為當年被子彈奪去生命的同學們祈禱」。晚上11時許,他回到賓館不久就有公安拍門,稱「接到舉報有人販毒」,將他帶到中關村派出所協助調查。
與年輕公安討論六四
到派出所後,警方稱「你一入境我們就知道了」。錄口供幾個小時,周鋒鎖大談自己對六四的看法,那些年輕公安們並不反感,甚至有幾分好奇,「他們還跟我辯論,說解放軍開槍是不得已,因有暴民燒軍車。我告訴他們事實恰好相反,是軍人開槍在先,人民憤怒在後」。周稱,他很意外公安跟他討論六四,希望這種討論能公開進行。
6月4日,周被遣送出境,登機飛回美國。他說:「警方對我很文明。但我明白那是因為我持美國護照的原因。不要忘記,中國國內許多政治犯正遭到當局非人道的對待,如果我這次行動能引起人們對他們更多的關注,能引起人們對六四的記憶,我的目的就達到了。」
47歲的周鋒鎖,八九學運時為清華物理系學生,組建清華學生廣播電台、天安門「學運之聲」電台,參與組織遊行;六四屠城後是21名被通緝學生領袖之一,他被捕後判監一年,1995年赴美讀芝加哥大學,獲碩士學位,其後創辦人道中國組織資助中國民運活動。
《蘋果》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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