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樂也
論李安
終於在戲院中看了《 LIFE OF PI》,中文名譯為《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並不討好。
沒有讓觀眾失望,雖然後座的小孩一直向父母投訴看不懂,它不是一部兒童電影,只留給他們一個印象,長大後重看才明白。
有些人喜歡拿原著比較,批評少了討論宗教的部份,深度不夠。對荷李活製片家們來說,已經着墨太多,而不耐煩了。我倒覺得恰到好處,說明了這個內心純潔,對世界充滿了愛的少年,已經足夠。反而書中描述不出的,有如倒映在鏡面大海的晚霞,飛魚群、鯨魚、老虎和海島那種又真實又半夢半醒之間的形象,豐富了故事的內容。立體電影可以這麼拍的,占士金馬倫也想像不到。
通常,在製作和導演之間的立場是對立的,荷李活當然會要求李安把法國廚子吃人的情節也拍了進去,這種驚駭的畫面始終能賣多幾個錢。相信李安最初也屈服,所以用了法國巨星 GERARD DEPARDIEU來拍。最後,還是被導演剪掉了,在李安慈悲的胸懷之中,以對白來交代,已經是容忍的極限了。
戲拍完後,導演總得根據合約,到各國去做宣傳,李安最多被傳媒問的,應該是電影的主題吧。他回答說:「我們懷疑所有美好的,又拒絕承認現實的殘酷。」
這也是小說的主題。它給我們兩個版本,挑戰讀者去選好一個答案,最顯然不過了,相信這也是吸引李安去拍這部電影的主要原因。
那隻老虎代表了什麼?李安說這不好說,最後還是說了,那是一種恐懼感,讓自己提高警覺的心態。心理狀態是生存跟求知跟學習最好的狀況。如果害怕了,自己也懶惰算了,就很容易陳腐,很容易被淘汰的。
在李安的電影生涯中,他不斷地在這種心態中掙扎,拍出不同的電影,有時得獎,有時也被這隻老虎咬傷,像拍《變形俠醫》時,他一不小心,想走出漫畫的框框,研究人物的心理狀態,漫畫就是漫畫嘛,研究來幹什麼?
從前的導演,知識份子居多;當今的,就是缺少了書生的氣質。有了讀書人的底子,就能把文字化為第一等的形象出來,任何題材都能拍,都能去挑戰,創造出經典來。李安是目前少有的一個知識份子,我們可以在《理智與感情》中看出他的文學修養,已經跨越了國籍,英國人也不一定拍得出那麼英國的電影來。
這當然要有很強的基礎,從父親三部曲中建立起來,在拍《飲食男女》時已超越了國界,故事和手法皆受國際觀眾接受與讚賞,後來外國導演還用這個故事拍為其他版本。
在拍《臥虎藏龍》時,他的武俠片中的招數都是合情合理,穩穩陣陣,才不會被國際觀眾當為天方夜譚,這才是成為一個國際性導演的基本條件。但是到了荷李活,就得玩製片家的遊戲,什麼超出預算的保險,什麼不能亂改劇本的限制等等,《冰風暴》和《與魔鬼共舞》應該是犧牲品。只有在夾縫中求生存,和老虎格鬥一樣,最後在《斷背山》中取得勝利。
有位心理學家說,男人身上總存有一點點的同性戀傾向,李安有沒有大家不知道,不過在這一方面,他應該是熟悉的,從《喜宴》一片中可以看出端倪,在《斷背山》更是發揚光大了。
可以說的是他對異性戀的認識也不深,拍《色,戒》時,他說拍得很辛苦,對一個喜歡女人的男人,怎會說這種話呢?其實,連女人的身體構造,他都沒有研究清楚,一個沒有性經驗的女人,乳頭怎麼那麼黑?如果他多做功夫,至少也會叫化妝師化它一化吧?
不知道李安的下一部戲會選什麼題材,總之非常之期待。一個人的個性是很影響到他的作品的,李安很溫文爾雅,許多文學巨著弄到他手上,都會有更深一層的演繹吧?他說過,以他目前的地位,再拍多十多二十年爛片,也有人肯出錢,當然,他不會那麼做,他的選擇很多:戰爭片、科幻片、恐怖片等等。
會不會拍喜劇呢?他不像一個放得下的人。也許會有他輕鬆的一面,拍一部讓觀眾笑一笑吧?也應該是時候了,總不必一直和老虎搏鬥下去吧。
也許,宗教電影也可以考慮,拍一部《釋迦》,如何?
2013-01-24 壹樂也
TENNESSEE WALTZ
I WAS DANCIN’, WITH MY DARLIN’, TO THE TENNESSEE WALTZ,
WHEN AN OLD FRIEND I HAPPENED TO SEE,
I INTRODUCED HER, TO MY LOVED ONE,
AND WHILE THEY WERE DANCIN’
MY FRIEND STOLE MY SWEETHEART FROM ME.
I REMEMBER THE NIGHT AND THE TENNESSEE WALTZ,
NOW I KNOW JUST HOW MUCH I HAVE LOST.
YES, I LOST MY LITTLE DARLIN’, THE NIGHT THEY WERE PLAYING.
THE BEAUTIFUL TENNESSEE WALTZ.
THE BEAUTIFUL TENNESSEE WALTZ.
當報紙上的新聞說 PATTI PAGE去世時,這首歌的歌詞和旋律,怎會不出現在我們的腦中呢?
同時帶來的,是片段的回憶。
我們年輕時,沒有卡拉 OK,沒有的士高,男女的聚會,是在派對上。
大大小小的派對,一個月中總有一兩次。場所在友人或自己家中,星期六晚上,把家具搬開,放了音樂,就開了。
事前當然做些準備,有種叫 PUNCH的飲品,一瓶石榴汁,將蘋果和橙切片,倒入一個大玻璃盆中,加滿冰塊,最後把一瓶紅酒和一瓶伏特加倒進去,拌了,試一口,太辣呀,拼命添幾匙糖,喝得下去了,大功告成。
沒有大麻,也無 K仔,這個飲品,已是最大的罪惡,可以醉人,但不會死人。
接着做三文治,王爾德書上的青瓜三文治,奧亨利的火腿和芝士三文治,等等,絕不能讓女孩子吃不飽。
再把時間推前幾個月,雜誌上黑白圖案畫的腳步,一二三四,有箭頭指引,最容易的,當然是蓬恰恰、蓬恰恰的華爾滋了。
不然就得請高級班的同學來教了,這叫 CHA CHA CHA,這叫隆芭、這叫森芭,啊,男的跟男的攬着腰教舞步,實在彆扭,快點學好,快點抱真的女人吧!
時間到了,開車子去接女的,有些是同學,有些是朋友介紹來的,有些是街上認識的,但不知道她們會不會太過害羞,坐一晚不起步怎麼辦?還是聽大一點的男孩子話,一定要找幾個什麼男人都上的,通稱「黑油桶」的老女子,才會把派對弄得熱鬧。
當今想起,她們也不過是二十一二歲,就被我們叫為老的了。個性較為開放,都已經不上學去工作的女子,選男人較有主見,很可憐地成為了黑油桶。
去接她們了,身穿尼龍架子的大裙子,前座一個,後座兩名,已經擠不下人,要打好幾個轉,分幾輛車,才能收集完成。其他同學和友人也紛紛駕車來到。
挑選音樂的需要較有點學問,這工作交到我身上,是早年的唱片騎師,共有兩台,一放七十八轉的黑膠片,一放三十三轉的微型唱片機。
沙沙沙沙,第一首是《 LA CUCARACHA》,這支西班牙民歌,在墨西哥大為流行,從小孩子到大人,沒有不會唱,不會跳的。
黑油桶有點酒意,帶頭起舞,一個接一個,攬着舞者的腰,扮曱甴一跳一踢腳, LA CUCARACHA! LA CUCARACHA,啊啊,啊啊!
接着便是 BILL HALEY的《 ROCK AROUND THE CLOCK》,樂與怒的舞步並不容易學會,起初跳的人不多,後來一首又一首的強烈節奏,不會跳的也跟着大家轉了又轉,名副其實地跟着時鐘轉了。
恰恰恰較多人跳,《 TEA FOR TWO》的節奏鮮明,接着的是一大堆恰恰的名曲。正當大家在跳個不亦樂乎時,我注意到一個一直拒絕對方邀請的女孩,一身白衣,皮膚都是黑色的美麗印度女孩。
最後播出的是馬里奧蘭沙的《 THE LOVLIEST NIGHT OF THE YEAR》、納京高的《 FASCINATION》、貓王的《 CAN’ T HELP FALLING IN LOVE》,到了栢蒂佩芝的《 THE TENNESSEE WALTZ》時,我知道我要邀請的是誰。
很奇怪地,她馬上站了起來,我一抱住她的腰,就知道一生人從來沒有攬過那麼幼的,幾乎只有我的一個手掌,一點也不客氣地把臉貼上。
「我父親喜歡中國文化,從小送我到華學唸書,英文不行,你翻譯歌詞給我聽聽。」她細聲地說。
「我和我的達令,在跳田納西華爾滋的時候,偶爾遇到一個老朋友,我把我愛的人,介紹了給她,當他們在跳舞的時候,我的朋友偷了我的小達令,我記得那個晚上,和那首田納西華爾滋,現在,我知道我失去的是那麼多,是的,我失去了我的達令,那個演奏這首曲的晚上,那首美麗的田納西華爾滋,那首美麗的田納西華爾滋。」
「就那麼簡單?」她問。
「好的歌詞,就那麼簡單。」
「我永遠會記得。」
「是的,我也永遠會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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