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6月28日星期五

文化四大俗 王朔:我看金庸--读书--人民网

文化四大俗  王朔:我看金庸

2007年03月14日16:53

  这些年来,四大天王,成龙电影,琼瑶电视剧和金庸小说,可说是四大俗。
  初读金庸是一次很糟糕的体验:情节重复,行文口罗嗦,永远是见面就打架,一句话能说清楚的偏不说清楚,而且谁也干不掉谁,一到要出人命的时候,就从天上掉下来一个挡横儿的,全部人物都有一些胡乱的深仇大恨,整个故事情节就靠这个推动着。
  我认为金庸很不高明地虚构了一群中国人的形象,于某种程度上代替了中国人的真实形象,给了世界一个很大的误会。
  你可以不关心,不喜欢,不推崇,但你不会不知道八九十年代中国文坛上存在着金庸和王朔这两个人。作为极具特色的重量级人物,他们极具特色的文学作品和据此改编的大量影视,无疑对文坛内外几代青年深具影响力。
  但偏偏,王朔对金庸作品颇有异议,不吐不快,这无疑在文坛内外投下一枚重磅炸弹。本刊刊出此文,无意哗众取宠,或厚此薄彼。因为一:挑战金庸,前无来者。正如文学的植物园里,既有鲜花香草,也有嶙峋怪石。作为文学批评,只要自圆其说,言之成理,童言无忌,但说无妨;二:和声构成交响,斑斓组合繁华。日益沉寂的文坛需要强音。如因此文引起广泛文学讨论,乃至重振文学声威,是价值所在。
  ――编者
  金庸的东西我原来没看过,只知道那是一个住在香港写武侠的浙江人。按我过去傻傲傻傲的观念,港台作家的东西都是不入流的,他们的作品只有两大宗:言情和武侠,一个滥情幼稚,一个胡编乱造。尤其是武侠,本是旧小说一种,80年代新思潮风起云涌,人人惟恐不前卫,看那个有如穿缅裆裤戴瓜皮帽,自己先觉得跌份。那时我看人是有个尺子的,谁读琼瑶金庸谁就叫没品位,一概看不起。琼瑶是牢牢钉在低幼的刻度上,她的拥戴者一直没超出中学年龄,说起喜欢的话也是嫩声嫩气,也就是一帮歌迷捍卫自己的偶像。她是有后来者的,大陆港台大批小女人出道,把她那一套发扬光大。现在那些玩情调的女人说起琼瑶都撇嘴,全改张爱玲了。
  金庸可不一样,读的人越来越多,评价越来越多,有好事者还拉下茅盾添上他,把他列为七大师之一,两方面发生了一些口角。像每个偏执自大的人一样,我也对发生在新闻纸上的评论不屑一顾,只重视周围小圈子朋友的判断,并不在乎他们的社会地位和公众名声。他们中已然有了一些金庸爱好者。有一个人对我说:金庸小说的文字有一种速度感,这是他读其他作家作品感受不到的。有一个人讲:金庸的武侠对人物的塑造是有别于旧武侠的,像韦小宝、段誉这等人物在旧武侠中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近于现代小说中的“反英雄”。更多的人出差带着一套金庸,晚上睡不着就看,第二天眉飞色舞与同好聊个没完,言谈之中也带出一二武术招数,俨然两大高手切磋武学,遇到我们这种金庸盲便讪讪笑道:看个热闹,换换脑子。接着往往也要再三相劝:你也看看你也看看,没那么差。被人劝的次数多了,我也犹豫,要不就找来看看,万一好呢,也别错过去。第一次读金庸的书,书名字还真给忘了,很厚的一本书读了一天实在读不下去,不到一半撂下了。那些故事和人物今天我也想不起来了,只留下一个印象,情节重复,行文口罗嗦,永远是见面就打架,一句话能说清楚的偏不说清楚,而且谁也干不掉谁,一到要出人命的时候,就从天下掉下来一个挡横儿的,全部人物都有一些胡乱的深仇大恨,整个故事情节就靠这个推动着。这有什么新鲜的?中国那些旧小说,不论是演义还是色情,都是这个路数,说到底就是个因果报应。初读金庸是一次很糟糕的体验,开始怀疑起那些原本觉得挺高挺有卤的朋友的眼光,这要是好东西,只能说他们是睁睛瞎了。有时不经意露出这怀疑,朋友反唇相讥:你才看半本,没有发言权。

再读金庸就是《天龙八部》电视剧播得昏天黑地的时候。无聊的晚上也看了几眼,尽管很难容忍从服装到道具到场景到打斗动作的糊弄和得过且过,有几天还是被剧情带着走了。金庸迷们也不满,说比小说差远了。电视剧糟蹋原作是有传统的,这话我也就信了,看到书店摆着这套书就买了,准备认真学习一下,别老让人说没看过人家东西就乱说话。
  这套书是7本,捏着鼻子看完了第一本,第二本怎么努也看不动了,一道菜的好坏不必全吃完才能说吧?我得说这金庸师傅做的饭以我的口味论都算是没熟,而且选料不新鲜,什么什么都透着一股子搁坏了哈喇味儿。除了他,我没见一个人敢这么跟自己对付的,上一本怎么,下一本还这么写,想必是用了心,写小说能犯的臭全犯到了。什么速度感,就是无一句不是现成的套话,三言两语就开打,用密集的动作性场面使你忽略文字,或者说文字通通作废,只起一个临摹画面的作用。他是真好意思从别人的作品中拿人物,一个段誉为何不叫贾宝玉?若说老金还有什么创意,那就是把这情种活活写讨厌了,见一女的就是妹妹,一张嘴就惹祸。幸亏他前边还有个《水浒》,可以让他按着一百单八将的性格往他笔下那些妖魔鬼怪身上贴标签。这老金也是一根筋,按图索骥,开场人物是什么脾气,以后永远都那样,小胡同赶猪直来直去,正的邪的最后一齐皈依佛门,认识上有一提高,这是人物吗?这是画片。
  就《天龙八部》说,老金从语言到立意基本没脱旧白话小说的俗套。老金大约也是无奈,无论是浙江话还是广东话都入不了文字,只好使死文字做文章,这就限制了他的语言资源,说是白话文,其实等同于文言文。按说浙江人尽是河南人,广东话也通古汉语,不至于文字上一无可为。
  中国旧小说大都有一个鲜明的主题,那就是以道德的名义杀人,在弘法的幌子下诲淫诲盗,这在金庸的小说中也看得很明显。金庸笔下的侠与其说是武术家不如说是罪犯,每一门派即为一伙匪帮。他们为私人恩怨互相仇杀倒也罢了,最不能忍受的是给他们暴行戴上大帽子,好像私刑杀人这种事也有正义非正义之分,为了正义哪怕血流成河。金先生大约是纯为娱乐大众写的这类读物,若要你负起教化民众的大任你一定不肯,那又何必往一些角色脸上苦苦贴金?以你笔下那些人的小心眼儿,不扯千秋大义家国之恨他们也打得起来。可能是我不懂,渴望正义也是大众娱乐的目的之一,但我觉得,扯淡就是扯淡,非要扯出个大原则,最恶心。
  我不相信金庸笔下的那些人物在人类中真实存在过,我指的是这些人物身上的人性那一部分。什么小说,通俗的、纯的都是人类自身的写照,荒诞也是因为人的荒诞在先,总要源自人体的一部分真实,也许是梦魇,也许是幻想,也许是病态,可能费解,但决不是空穴来风。只有一种小说跟这都不挨边,那就是坏小说,面儿上看着别提多实了,骨子里完全是牵线术,跟着作者的主观意图跑,什么不合理的事只要情节需要就硬干,说起来有名有姓,可一点人味儿没有。

 我一直生活在中国人之间,我也不认为中国人有什么特别的人种气质和超于世界各国人民的爱恨情仇,都是人,至多有一些风俗习惯的讲究。在金庸小说中我确实看到了一些跟我们不一样的人,那么狭隘,粗野,视听能力和表达能力都有严重障碍,差不多都不可理喻,无法无天,精神世界几乎没有容量,只能认知眼前的一丁点儿人和事,所有行动近乎简单的条件反射,一句话,我认不出他们是谁。读他的书我没有产生任何有关人、人群的联想,有如在看一堆机器人作业,边读边问自己:这可能吗?这哥们儿写东西也太不过脑子了!一个那么大岁数的人,混了一辈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莫非写武侠就可以这么乱来?
  我认为金庸很不高明地虚构了一群中国人的形象,这群人通过他的电影电视剧的广泛播映,于某种程度上代替了中国人的真实形象,给了世界一个很大的误会,以为这就是中国人本来的面目。都说张艺谋的电影歪曲了中国人的形象,我看真正子虚乌有的是金庸,会些拳脚,有意见就把人往死里打,这不是热血男儿,也与浩然正气无关,这是野生动物。
  我尽最大善意理解这件事也只能想到:金庸能卖,全在于大伙活得太累,很多人活得还有些窝囊,所以愿意暂时停停脑子,做一把文字头部按摩。再一条,中国小说的通俗部确实太不发达,除了老金的武侠,其他悬疑、科幻、恐怖、言情都不值一提。通俗小说还应该说是小说家族的主食,馒头米饭那一类,顿顿得吃。金庸可算是“金馒头”了,一蒸一屉,十四屉,饭量再大也能混个饱。
  这些年来,四大天王,成龙电影,琼瑶电视剧和金庸小说,可说是四大俗。并不是我不俗,只是不是这么个俗法。我们有过自己的趣味,也有四大支柱:新时期文学,摇滚,北京电影学院的几代师生和北京电视艺术中心的十年。创作现在都萎缩了,在流行趣味上可说是全盘沦陷。这个问题出在哪儿,我不知道。也许在中国旧的、天真的、自我神话的东西就是比别的什么都有生命力。
  中国资产阶级所能产生的艺术基本上都是腐朽的,他们可以学习最新的,但精神世界永远浸泡、沉醉在过去的繁华旧梦之中。上述四大俗天天都在证明这一点。我们自己的那些艺术家呢,莫非他们也在努力证明他们都是短命的?有时,我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进化论。
     中国青年报 1999年11月1日

文化四大俗  王朔:我看金庸--读书--人民网

余杰: 金庸的伪善和妥协

2011年8月5日18:48 中国新闻网  我要参与(245)

王朔骂金庸,已经是江湖上的一件陈年旧事了。其实,当初王朔骂的不是金庸,而是金庸的小说。两个小说家对小说的特质具有截然不同的观念和体认,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作为一名金庸小说的热爱者,我对王朔的看法不以为然。但是,我紧接著却要声明:我喜欢金庸的小说,而不喜欢金庸本人。我不同意古人所说的"文如其人",在我看来,"人"和"文"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分开的。当然,金庸的小说是商业社会"文化工业"的产物,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读物(最初它就是在报纸上连载的),我们没有必要把它捧到云霄之上,也没有必要给它扣上诸如"祸国殃民"、"破坏法治"、"毒害青年"之类的大帽子。

早在王朔批评金庸小说之前,李敖就猛烈批评过金庸的伪善。王朔评论的是金庸的小说,李敖评论的却是金庸的为人。李敖认为,金庸拥有数亿资产,却极少参与资助慈善和教育事业。一边是一毛不拔,一边却又自称是虔诚的佛教徒。在与日本学者池田大作对话时,金庸大谈"仁爱"、"慈悲"、"善行"云云,佛学修为俨然博大精深。李敖反问说:佛学讲究"四大皆空",金庸是否能够"放下"自己的财产呢?金大侠如此"脱节"的言行不是伪善又是什么?

我部分同意李敖的批评。尽管《圣经》中也说过,富人要进天堂,比骆驼走进针眼还要难,但我认为富裕并非就是罪恶。笼统地说富人都是坏人、穷人都是好人,或者采取相反的判断标准,都是相当危险的。富人乐善好施当然是好人,值得尊重和表彰。比如捐资兴办哈佛大学的哈佛、创办卡耐基基金会的卡耐基和许诺死后要将绝大部分财产捐出的比尔·盖茨,他们都是了不起的富翁。倘若富人是葛朗太式的守财奴,一心钻到钱眼里,但只要他们的钱是合法赚到的,我们可以不喜欢这种人,却不能拿著道德高线去指责他们。然而,我不能接受的是这样的一种富人:既要谈论"慈悲"和"仁爱"这些词语、占据道德制高点,却又对贫弱者视而不见,这不是伪善又是什么呢?

金庸的"第一身份",与其说是才华横溢、国学渊博的文人,不如说更是成功的商人。无论是写作武侠小说,还是创办《明报》等媒体;无论是出任香港特别行政区基本法的起草人,还是担任北大的名誉教授和浙江大学文学院的院长,金庸一切行为都是从商人的准则出发,谋求自己的最大利益。只身来到香港半个世纪,金庸就打下了自己的天下,成为香港的顶尖富豪之一,他的成功自有其"见机行事"的独特眼光。

最近,金庸与三联出版社的合作终至"缘尽"。据三联出版社的编辑透露,当原有协议需要续签时,金庸突然提出要大幅提高版税、每年必须达到一定印数等诸多要求。这些要求超过了三联出版社的承受力。双方几经磋商依然没有达成共识,只好终止协议,数年的合作终于走到了尽头。尽管三联出版社对于在大陆推广金庸小说做出了巨大的努力,但金庸却翻脸无情,让编辑们感到寒心。这件事情又让我想起了前两年发生的"金庸小说点评本"事件。事前,金庸同意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其小说的"点评本",由著名学者冯其庸、严家炎等人担纲点评。然而,该书刚刚问世,金庸却突然收回承诺,提出要状告出版社"侵权"。一个作家敢于、并善于维护自己作品的知识产权,当然是一种值得赞赏的品质。我并不认为金庸与出版社之间的"斤斤计较"有什么不对,但是,如果他真的是"斤斤计较"的话,就应当在各个方面都贯彻到底。让我大跌眼镜的另一个事实是:当三年前中央电视台提出要拍摄电视连续剧《笑傲江湖》的时候,一向精明的金庸突然之间却变得无比慷慨大方--他宣布,只是象征性地索取一元钱人民币的改编费。对此,央视大喜过望,乃用黄金制作一个牌匾,里面镶嵌了一元人民币作为礼物赠送金庸,以感谢金大侠的"侠义心肠"。然而,我却对金庸的这一举动感到不可思议:出版社的数十万稿费他分文不让,而央视的数百万改编费他却只取一文,这不是明显的"杀贫济富"吗?央视本来就依靠其垄断地位获取了巨大的社会财富,它又不是希望工程、烛光工程等慈善和教育项目,需要香港富豪们来慷慨解囊。固然,作家有随心所欲得处理自己作品的权利,但是我不禁要问:如此赤裸裸地向央视攀亲、献媚,金大侠难道不怕江湖上的各大门派笑话吗?

央视拍摄的《笑傲江湖》播放之后,观众骂声如潮,网络上将其形容为"瞎熬浆糊"。"金迷"们都想听听金庸本人的评说。那么,金庸说了些什么呢?一开始,他对央视的版本大加赞赏,公开表示"这是由我的小说拍成的电视连续剧中最成功的一部"、"拍得美伦美奂"。当该片收视不佳、骂声渐起时,他的态度逐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央视的《对话》节目中,他故意回避直接评论片子的好坏,而是轻描淡写地说,剧组人员非常敬业、不打扑克云云。真是世外高人,话中有话。不是聪明人还觉察不到他态度的变化 --"敬业"和"不打扑克"的背后,可能是弱智和愚蠢。再后来,当观众骂声不绝乃至情绪激昂的时候,金庸也开始加入其中,回应那些"原教旨主义"的"金迷"们的厚爱。金庸向记者表示:此前基本上没有看过片子,后来才发现编导改编太过,电视剧已经失去了原著的本色。他由赞赏者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诉苦者。金大侠还真会紧跟形势,像变色龙一样让自己永远保持"正确"和"光荣"。

金庸在现实生活中有伪善的一面,在文学创作中又深味妥协之道。在北大召开的一次金庸小说国际研讨会上,金庸向记者们表示,他是一个"女性崇拜者",他认为女性代表著人类社会中最美好的那一部分。金庸的这一观点获得了在场的若干北大美丽的女学生经久不息的掌声。然而,金庸的这一"表态"多少显得"言不由衷"。因为在他的小说中,从来都是多名美丽而聪明的女性追求一个男性英雄,后来甚至以"一夫多妻"的"完美"结局而告终--就连卑劣不堪的韦小宝也"抱得众女归",享尽人间春色。无论怎样出色的女性,在小说中都无一例外地成为男性的附庸--就连聪慧无双的黄蓉,最后也成了郭靖的影子。这一褒一贬的错位又如何解释呢?

对此,文学批评家王彬彬在《文坛三户》中有这样一段精彩之论:"武侠小说总要写作为主人公的大侠被一大堆外美内秀的卓越女性所爱慕、所追逐,正是为了迎合大众心理。这里,仍然是商业文化的铁则在起作用。金庸既'很崇拜女性',又明白在现实生活中更多的是多男追一女,却在小说中屡屡写多女追一男,其中原因,也只能从商业文化的角度做出解释。……与其说'一男多女'模式表现了金庸对女性的轻蔑,不如说表现了金庸对商业文化模式的屈服。"虽然我并不同意王彬彬对金庸小说的全部的论述,但我认可他的这一观点。金庸为了满足广大读者的男权心态,不惜扭曲自己内心深处对女性的尊重和怜爱,而将作品中的女性定格为男权文化的玩偶。他没有忠于自己的内心。

古往今来,那些伟大的思想家、文学家和艺术家,必然都要挑战自己所处时代的陈规陋习,这种挑战有可能失去广大的读者、有可能招致广泛的批评,但是其价值必将随著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呈现出来。那些纯真的天才们,宁愿坚守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而忍受因为"超前"而带来的冷落和凌辱。他们的伟大由历史来决定,而不是由读者的数量来衡量。英国作家拉什迪认为:"一本书的重要性不在于它可以证明作者有写作能力,而在于它体现出来的写作质量。因为有的劣质作品并不缺乏作家个人经历,不缺乏奇特的探险或作家从外面获得的处理主题的想像力。"他特别强调指出,文学的生命就在于冒险:"唯一谈得上冒险的是,当作家为了提升他对现象的思考质量而迫近可能性之边缘时所做的努力。能接近极限,摇撼彼岸,能使艺术家为艺术不敢触动的东西挺而走险的作品应当是好作品。"拉什迪本人进行的就是这样的一种写作,他不惜冒犯原教旨主义者而亡命天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金庸是以商人的"精打细算"开始写作的。金庸深知,只有最中庸的写作才能保持最庞大的读者基数。对他来说,获得商业上的成功比坚持某种文学理念和生命价值更加重要。他不会轻易冒犯读者们的思维定势和文化心态,无论这种思维定势是如何的陈旧不堪、无论这种文化心态是如何的肮脏卑劣。这种妥协使得金庸永远只能是一个优秀的通俗小说作家,而不可能跻身于文学大师之林。

(责任编辑:文娜)

快哉!王朔骂金庸

  • 【作者】北京女人·津津有味:
  • 最近有两位语言大师不约而同开骂中国的知识分子。骂得那叫一个精彩!虽然津津有味也是一介小知识分子,属于被骂之列,但仍忍不住为他们击节喝彩。倒不是鄙人贱,欠骂,而是他们两位不仅骂得有理,而且妙语连珠。骂人骂到这个水平,你不服不行。
    这两位,一位是王朔,一位是李敖。
    王朔模样见老
    先来看王朔怎么骂金庸。
    “我认为金庸的小说犯了很多文学大忌,你不带重复自己的。
    金庸漫画
    “他那就是大众文化,你别花钱请一堆人开会,要把茅盾拉下来,把他补上去,当时有这个背景。北大中文系那人,说鲁迅也是武侠,别胡扯了,睁着眼睛说瞎话,金庸那时候老了,想把自己立为宗师,要进中国文学殿堂,问题是底下抬轿子的人讨厌。
    金庸样子也很牛
    “我认为他不该进,说实在的,他的行文跟贾平凹也差不多,那种文字上我不觉得什么,还把暴力加在民族大义上,我觉得特别胡扯。那些暴力是个人恩怨就个人恩怨,别弄成为了民族杀人,为正义杀人。杀人就不对。一个人为了报仇,重义,重信,我为了重这个信用,我非杀这个人不可。道德原则是有先后顺序的,最基本原则是不能违反的,你不能为了守信去杀人,你是守信了,但是你侵犯了更高的东西了。
    “善恶观是人间的是非观,是利益之争形成的。你争善恶,争是非,你就是凡夫俗子,还聊什么觉悟,就是利益之争,我们别拿这个当英雄来吹了。宣扬这个就是暴力文化,还说什么啊,千万别冒充大师了。
    金庸似乎气不忿
    “我倒不认为谁高谁低,是不同的东西,你是为了挣钱,你挣到钱了吧,别蹬鼻子上脸了。”
    瞧,CCTV肤浅的时髦电视人把金庸捧成文学泰斗,一群被收买的作家把金庸捧成宗师,对此,王朔全不买帐,偏要坚持独立思考,连金庸带胡扯的吹鼓手们一道灭!牛啊。
    骂你金庸,就揭你的短,揭你不可告人的“龌龊”动机。用生动、嘲讽的语言把你个德高望重、万人景仰的金大侠生生描成个为人所不齿的灰老鼠。王朔,果真是毛泽东的好学生,继承了毛氏贬损知识分子的精髓!
    王朔一向很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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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 ———————————————— 也看金庸与王朔的对白 本来上网只是看一看国内的一些新闻,没想插嘴这次金庸与王朔以及他们作品的读者之间展开的辩论。但是给人的感觉是这次讨论的热度似乎已经超出了一次简单的争论,而是使人感到有一种“文化辩论“的味道。作为一个也算读过一些书的人,我想也有必要写写自己的一些看法。无论你持什么观点,我想这场争论都是值得人们反思的。 我想金墉与王朔大概都未曾想到过,他们之间的相识是通过这个很戏剧化的事件开始的。争论的起因说起来其实很简单,王朔因为看不惯金庸的作品,于是就发表了自己的一篇 "檄文“。针对他的文章自然会有来自于金庸以及读者的反映。对于他的文章所招致的反应王朔应该是可以部分预料得到的,但会有这么大的反映或这种形式的反映大概是他所没有完全料到的。应该讲,王朔对金庸的批判是属于一般的杂文,有很多杂文写的要远比王朔的杂文来的更为激烈和刺激。但是为什么王朔的这篇杂文会有如此大的轰动效应呢?其实通过这次场辩论我们已经实实在在地看到了中国文坛以至于中国文化的现状。从这点意义上讲,王朔的的这一篇文章写的好。 首先说说这个争论本身。 我想用不着去引用什么专家学者的话来论证王朔是不是可以评,可以明白无误地讲没有文学的对话,文坛将是死水一潭。针对一种评论出现这么强烈的反映,应该说本身就是一种 “不太正常的现象“。我说句实话,这是中国千百年来独有的一种现象,一句话:中国太缺乏真正的不虚伪辩论了。很明显在这次争论中金庸是处于“主流”的地位,金庸的读者支持金庸。然而有趣的是从王朔的文章中,我们明显看到,王朔认为金庸走的是文学的歪路完全没有按文学的要素与套路来写。从这个方面讲,金庸的作品实际应该是处于“非主流“的地位,而是王朔在维护一个传统和“主流”的东西。于是就出现了一个有意思的悖论现象,即“非主流“的东西却占据了“主流“的地位,我想这正是王朔所要口诛笔伐的实质所在。王朔有没有“酸葡萄“心理,我想说他一点儿没有那是胡说,至少他是一种变相的酸葡萄心理。这样一些他根本看不上的东西居然”风风火火闯九州“,他自然不会看着顺眼。 再说说金庸的作品。 我觉得有一点王朔说的很对,金庸的作品不是一种完全传统的东西,但是这也意味着对金庸作品的评价不能只是从纯粹学术的角度来按照一种公式来套。有一点也是肯定的,正像所有作家的作品一样,金庸的所有作品也决不会是一个水平。而且每一部作品对于不同的读者必然有不同的感受,因此即便是他“最好“的一部作品,在王朔读来没准恰好就是最 “次“的一部。因此文学的评价标准是很难用一种"标尺“来衡量的。但是归根结底的一点是:文学是写给人看的,没人看的东西恐怕在任何意义上都不是一件好东西。现在好像就恰好是这样一种现象。王朔的作品看的人要远少于金庸作品的读者。而王朔又有一个论点是,他的作品的读者一般知识层次和文化品位都比较高,可是他恰恰不知道,金庸作品的读者有很多是博士。我觉得有一点的确是一个独特的现象,那就是,现在文坛变成了金庸作品舍我其谁的场面,这种现象其实不是合理的,但是这恰好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中国文化改革的问题,文化与文学根本就没有跟上社会经济大潮步伐。 最后我想说说王朔对金庸的评价问题 王朔对金庸的“批判”原本是有他合理的基础的,然而我不得不说,王朔这次批判的很差劲,在他文章中不合理的部分使得他的评论变得几乎没有什么价值。王说这篇文章中既反映了金庸的一些问题,同时也不自觉地暴露了他自己以及他所向代表的东西中很大的问题,我觉得有些问题可以用“危险的“三个字来概括。王朔的文章有三个最大的问题: 1。以感觉代替论据。 2。以咒骂代替论述。 3。罕见地又一次引入了“资产阶级文学“这个过时多年的词汇。我觉得如果不对王朔的这几点进行深刻的反思,文学评论将变成一种真正地“痞子式“的毒药。 王朔的文章的论据总体来讲是基于他的好恶以及一些“他认为”有理的论据,而他几乎不能说明为什么这些论据就是合理的。正因为如此,为了增强自己论述的力度,王朔便拿起了自己的杀手锏,那就是:骂。 正是由于这点,使得他的批评的可信度大减,我不得不不说,如果王朔就是以这种方式来写自己的作品的话那么中国就不会再有什么文化了。但是王朔的文风正是中国当今世风的代表。 我觉得王朔的文章中另一个最令人作呕的东西是,他在文章的最后所写的“资产阶级的文学都是腐朽的文学。。。",这一点使人很惊叹,王朔如果是故意的话,那我得说这很卑鄙,如果是带出来的,那他的灵魂恐怕就还没有进步到21世纪。中国本身曲折的历史,已经说明了有些事情是不可重复的,无论如何中国人的思想不能再回到一种小农意识的年代了。 在这里我写了我对于这次争论的看法,我想不管你的好恶如何,这次争论所反映的问题都是值得反思的。中国的文化是什么现状,中国现在距离现代化还有多远,通过这些争论我们已经可见一斑了,在这个一切向钱看的年代,也许有些事情我们不能强求,但是这不是一切的借口。文学与文化的健康与强大,才是一个国家最终的目的。我想这一代人注定要成为付出的一代,同时也必然是需要探索人生存的价值的一代。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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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庸、王朔与纯文学

    楼主:南鸽子 时间:2011-01-06 04:20:00 点击:1043 回复: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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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高雅的人,以武侠品佚太低,不足列纯文学而打击金庸;某些金迷试图让金庸挤进纯文学,而光耀武侠门楣。本人一向不惮于坦承,智商情商均不足以欣赏纯文学,反而对与“纯”大唱反调的“杂”文颇感兴趣。而推崇纯文学的诸位,很多是出于对纯文学的误解,被“纯”字忽悠得头脑发热了,其实根本不晓得纯文学是个虾米东东。
    首先,纯文学是反古典的。仅此一点,金庸就与纯文学无缘了。金庸向古典文学吸收养分,人尽皆知。本版呆某的马屁文章,多数就是金庸“剿袭”古典的罪证。当然,值得幸灾乐祸的是,《红楼梦》《水浒传》等或许“高雅”的著作,也纯不成了。
    有希望把武侠“抬”进纯文学的,大概只有椴公了吧。颠覆语法的文字配种,摒弃逻辑的“崇高”感悟,足以入赘纯文学的高门大户。
      其实我不讨厌批评与讪笑,我讨厌的是这种“权利性”的话语,与那“权力性”下面露出的“奴姓”的尾巴。做为一个人,你自己被所有即有概念与强权公理束缚住,那是你的事。但你有什么权力拖着自己被陈腐语汇强奸过的身子来告诫所有后来者无需反抗,只需承应“顺奸”呢?
      这段颇引起争议的话,几乎可以看作纯文学反古典的檄文。倘纯文学真的高雅,那么说高雅,椴公真的高雅了。
      其次,纯文学有反流行的义务。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金庸,他是真的纯不起来了。不过,这一特性也注定了纯文学的尴尬。也就是说,纯文学注定了他是小众,一旦反流性成功,“彼可取而代也”的时候,他就纯不成了。仿佛金庸笔下的明教圣女,虽有被膜拜的荣光,却是终生不能适人。而且履仙人迹、食朱果或是学习西方的圣母玛利亚,也是不行的。曾让我对自己的智商绝望的《尤利西斯》,大概称得上纯吧?可一旦中学生人手一本,言必乔伊斯,这纯也就沦落红尘了。
      王朔比金庸纯,因为他曾经反流性过。上世纪八十年代,那可是文艺青年的时代。把《新华字典》铰得稀巴烂,抓过一把来,随机排序,就能惹得众多美女眼冒心心。这时候,朔爷大吼一声“都别装”,开始了他以俗抗装的伟大事业。所以,当你看到朔爷密麻麻一片,不用一个标点的文字,莫要误会他心仪古文,多半是被无故分行的东东恶心到,坐下后遗症了。
      《齐人物论》说王朔:他吃进去的是什么,屙出来的也是什么。王朔是当代文坛的一条直肠子。他屙出来的东西之好坏,取决于他吃进去的东西之好坏。不幸的是,他是个没喝过多少文学乳汁的文化弃婴。
      这个比喻,倒是可以和王二《红拂夜奔》中的一个情节相互参照:红拂在杨素府上,成日的被麝香檀香熏得头昏脑胀,后来随李卫公私奔,逃到菜园子,闻着发酵的大粪味儿,反而鼻子通畅,神清气爽。
      王朔的文字,就这样让被朦胧诗熏晕的人们神清气爽了一把。但是,与菜园子周旋久,不闻其臭,与之俱化,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不过不管怎么说,朔爷到底也是红过的,既然红,也就纯不成了。
      第三,纯文学有抗商业化的功用。金庸又纯不成了。谁都知道,他的书挣钱了。而王朔一块钱一个字儿,“都快把手写残”的时候,我也正流着哈喇子作白日梦,幻想什么时候自己800字的命题作文也能换半学期生活费。。。。
      静安先生云:哺錣的文学,决非真正之文学也。是其清高处。然绝无让“真正之文学家”饿死之理。况商品有高下,化肥牛奶是商品,手工辉腾也是商品,甚至秦砖汉瓦,徽墨端砚都是商品,岂能以“出来卖的”一例鄙视之?
      聊斋黄英云“妾非贪鄙;但不少致丰盈,遂令千载下人,谓渊明贫贱骨,百世不能发迹,故聊为我家彭泽解嘲耳。”为文学家解嘲者,会是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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