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27日星期五

民族DNA鐵例 - 陶傑

民族DNA鐵例 - 陶傑

民族DNA鐵例 - 陶傑

中國文人發夢渴祈做國師,在鄉下十年寒窗,考鄉試、省試、殿試,一級級用筆桿爬上去,做到皇帝身邊行走,這是一種很獨特的民族基因。
我覺得很奇怪:屈原對楚懷王的情意結,失落投水自殺,已經是兩千四百年前之事。諸葛亮輔弼劉備、張廷亮替雍正出主意、翁同龢、康有為為光緒皇帝分憂,此等帝相傳統,也已經隨同中國歷史化為飛灰。
勿說五四運動打倒了孔家店,中國人民的偉大導師毛澤東,已經對中國知識分子進行了很徹底的思想改造。在香港,英國人殖民,也一樣有港大中大,培育的精英,最高只做到執行英國主人的政務官傭僕,殖民之大政方略,或政治顧問之類,清一色白人,根本不必你黃面孔在港督的書房行走。
如果適逢形勢,自己做了大老闆,下有一千幾百人出糧,自己就是皇帝,日子大可逍遙,更不必時時伸長脖子北望,希望「上面」會發帖子來召喚北上,賜茶賞飯:「先生的大作,天天有一份送到皇上案頭,皇上天天閱讀。」然而到了二十一世紀,許多中國文人幾十年等的就是這一句傳旨。從來沒有人教,卻是一種兩千年的DNA密碼遺傳,所以「民族基因」這回事,有人矢口否認有,以朝思暮想做國師的情慾,枕冷襟清而單方面發出銀牙咬碎的呻吟聲浪,在華文世界,時有所聞,這就是DNA。
中國文人的國師情意DNA,遠的不說,單表近五十年,明明不是替他們換來重則殺頭自盡,如田家英;還是輕則流亡軟禁,如鮑彤,總有前仆後繼者,如動物界中的「旅鼠」(Lemmings),成群結隊衝奔懸崖,就是生物基因的承傳,完全無解,只能相信是上帝創造萬物之餘,累了,遊戲偶成的開玩笑。
或由人類學解釋:中國的科舉制留下的氣場實在太強,不論中國人的朝廷是朱元璋的家族還是毛澤東的共產,中國文人在這個巨影之中團團轉,走不出他們的基因鬼打牆。
英國浪人莊士敦,來到紫禁城替溥儀做國師,只教中國的小皇帝英文,另外就是跟他一起手淫打飛機。莊士敦知道以溥儀的智商,永遠不可能明白何謂君主立憲,什麼叫議會普選,倒不如教他兩句嬉戲英語,娛人自娛。清亡,他Don't give a damn,還做了民國的威海衛總督,衣錦榮歸。我認為,在中國國師史上,三流英國人莊士敦始為一等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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