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的問題 - 古德明
一位朋友來信問，古時以「左」還是「右」為尊 。這個問題頗難回答。
一般而言，古人尊右卑左。右有「上」的意思，例如《史記》卷一零四漢高祖召見趙王舊臣田叔，認為「漢廷臣毋能出其右者」；卷一一二漢武帝論治亂：「古者守成（守帝業）尚文，遭遇（遭遇亂時）右武。」又「右族」指豪門望族，「右遷」指升職。
「左」則和「右」相反，所以「左遷」是貶謫，如唐朝李白曾被流放，有《自漢陽病酒歸寄王明府》詩詠其事：「去歲左遷夜郎道，琉璃硯水長枯槁。」而「左傾」則是委靡頹廢，如漢朝劉向《九歎》詠屈原失意：「腸憤悁而含怒兮，志遷蹇而左傾。」又邪門叫「旁門左道」，先賢後親叫「右賢左戚」。左卑右尊的含義很清楚。
不過，論方位，則古人以「左」為尊。這個「左」，本來是指面向北方時的左邊，也就是西邊。《儀禮．鄉射禮》「左玄酒」注：「設尊者北面，西曰左，尚之也。」又《公食大夫禮》「公入門左」注：「左，西方，賓位也。」春秋時，魏國信陵君禮賢下士，聞隱士侯嬴高名，親自乘馬車，「虛左（空着尊貴的左邊座位）」，去接他出席宴會（《史記》卷七十七）。所以，「虛左以待」是「恭候貴賓」的意思。
然則古時是以「左」還是「右」為尊，不能一概而論。當然，新中國似乎是越「左」越好。但新中國之「左」，又似乎和納粹、法西斯之「右」差不多。我輩身處其中，只能像鄧小平所說，要警惕右，但也要防左。總之，做新中國小民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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