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訊】「在中國(國際學校)時我有個美國老師,2009年6月4日他跟我們講六四這個話題,當時我是班上唯一的中國人,我說不知道六四是甚麼。我一直記得那節課。」這件在中國大陸沒有機會了解的事,就這樣在Beryl心裏種下疑問和好奇。
■Beryl(左)及Melissa為10分鐘的話劇籌備了半年。
採訪親歷者寫劇本
16歲來自上海的Beryl現在加州讀中學,她與17歲來自台灣的同學Melissa一起參加美國中學生NHD國家歷史日的比賽,短短10分鐘的話劇,她們籌備了半年,除了網上查資料,還透過電郵聯繫到五名當年的天安門廣場上的學生進行採訪,再將這些親歷者的經歷和感受寫進劇本。她們曾問一些敏感的問題,包括「你覺得你作為學生領袖對這悲壯的結果有沒有間接責任?」
「親身經歷跟書本上寫的、網絡上查的會有不一樣的一面,問他們的問題都是我們最想知道的。」Melissa說在台灣課堂上也教過天安門事件,但她印象不深,這次最震撼是看學生唱着歌離開天安門的畫面:「他們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他們的國家甚麼都不怕,那個畫面很震撼。」
州賽區前兩名可以參加國家比賽,她們的話劇獲第三名。應《蘋果》記者要求,她們在車房裏重演了一次。「中國我為你感到悲痛,因為你錯失了一個不會再回來的機會!」這是扮演學生和知識分子的Beryl的對白:「我覺得天安門事件對中國存在非常大的意義,是中國歷史上的轉折點。如果當時學生們成功的話,中國就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中國任何一個網站搜索六四都是沒有結果的,教科書也完全沒有;中國的很多同學完全不知道。」
一中一台的兩個少女也有意見分歧,她們將分歧也寫進劇本,扮演政府的Melissa說:「我有時候會想真的有可能順從學生那一方面那個晚上就變成民主麼?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一直向政府施壓,不答應要求就絕食,會不會令政府覺得不用軍方壓的話,這群人會越來越亂?」「我覺得至少那是一個開始(對於民主)。當時那些學生真的覺得他們能改變歷史。我們都是過後來看了,這些學生犧牲生命,覺得很可惜。」Beryl這樣說。
【本報訊】哈佛新生選修課「六四課程」從2010年開辦起至今已是第四年,創辦人何曉清博士是89年「省港大遊行」隊伍中一個普通廣州中學生,她接受《蘋果》專訪時說:「為何還要記着這件事?因為這件事從未結束。中國社會一直帶着這個傷口走了25年,無論知不知這件事也受到它的影響。執政黨有辦法壓抑一段歷史、竄改一段歷史、沉默那些想將歷史真相說出來的聲音,而隨之而來的是,社會、政治、經濟、心理的所有扭曲。」
「一些中國學生會說:『我們中國有好不同的社會、政治、文化背景,不可以有你們這樣的民主,否則社會會亂』。美國同學就會說:『這豈不是種族歧視?為何中國人不可以有民主?』很簡單很直接。」哈佛「六四課程」課堂上有各種文化差異、各種不同看法,何曉清鼓勵爭論、辯論:「因為這就是民主社會。你可以不同意我。」
大陸學生在堂上哭
課程重要一環是到哈佛燕京圖書館看六四檔案,看當時物品如鎮壓留下的血衣;看照片,從早期民運學生充滿希望的笑臉、到後來被坦克壓成肉餅狀的遺體,何說:「很多學生都會受不住、作嘔要走,這對他們衝擊很大,他們覺得『和我們一樣十多歲充滿希望的學生,為何會變成這樣』。當然也有一次,有個中國來的學生,不願看不願聽這些,全程轉身。」
作為一個教育者,最令她鼓舞的是看到大陸學生有所轉變:「這些年輕人只要有機會給他了解的時候,他們並非想像中的漠不關心,他們一樣會激動,甚至在課堂上哭,一個北京來的學生說:『我每日都走這些路,日日都經過,為何我從來不知道我成長的地方發生過這樣的事。』」
何曉清1998年移民加拿大,博士以及其後的研究到現在的教學工作都圍繞六四。十多年研究結晶、她的書《天安門流亡者:中國民主抗爭的呼聲》近期面世,封面用了香港維園燭光:「我覺得香港人就是天安門精神的延續。對抗強權就是記憶抗拒遺忘的鬥爭。每次做到灰心時,見到維園燭光,就知道我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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